溫修遠從小生活在富足優渥的環境里,遭受到最大的苦難也只是顧家對自己家族的迫害,對人世的苦其實沒有太大的感受。
他不是活在溫室里的公子哥,當然接觸過外面的世界,知道各人皆有各人的不易。
可知道和親身經歷畢竟不是一個級別的感受。
他聽林辰講過,對許念初的經歷也有所了解。
對她身上所發生的事情,用一句話總結就是。
遇人不淑,反遭威脅囚禁,現在很想逃出去。
可單憑了解這個故事,是無法做到感同身受的。
溫修遠對許念初的遭遇表示了解,卻沒有實感。
直到此時此刻,隔著電話,他聽到了自手機另一端傳過來的剛直卻又易碎的聲音,似乎在這一時刻共情了許念初的痛苦。
眉心一蹙,仿佛那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就這么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字字泣血地朝著自己控訴她的痛苦和不易。
溫修遠竟然有些聽不下去了。
有些事,有些經歷,如果連旁觀者都不忍聽下去,那么作為當事人的許念初呢,該是懷揣著怎樣的痛苦走過這漫長的三個月。
溫修遠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出來。
女人的聲音雖然停了,可那最后一句話卻久久在他耳邊回蕩。
“可以保證讓我重獲自由嗎?”
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兩個人都安靜了,可溫修遠的耳朵卻并不清凈。
“你可以保證讓我重獲自由嗎?”
“真的可以保證讓我重獲自由嗎?”
這句話像鬼魅一般縈繞在他的耳邊,也許是女人身上絕望又剛毅的決絕觸動了他,溫修遠在電光火石間做了決定。
他答:“可以。”
*
許念初原本是想平和地同男人講條件,盡可能理智,冷靜,不要讓情緒拖著自己走,這樣只會影響自己的判斷。
可是說到后面,她發現在這件事上保持冷靜對自己來說真的太難了。
可是越說越激動,失控的感覺幾乎要把她淹沒了。
于是她果斷結束了話題,停下來后才開始有點懊悔自己剛剛稱得上強勢的一番話,明明是自己在求人,怎么搞得像在命令溫修遠做事一樣。
安靜下來后,溫修遠果然同她想象的一樣沒有說話,頓時慌了,很怕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因為自己的莽撞而從指縫溜走,急急忙忙地想開口道歉,卻聽到了男人的話。
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他說:“可以。”
許念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很想讓他再說一遍,讓自己再確認一下,可是不敢開口。
腦子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開心得快要跳起來。
于是更緊地握住手機,帶著不知所措的興奮,語無倫次地說,“謝謝!謝謝!”
“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的!”
"相信我!"
溫修遠眉眼柔和,聽到她明顯興奮的語氣后,幾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許小姐,我會和陸逸之溝通這件事,在你拿到資料后,會安排你們見面。到那時候,我自然會盡我的全力把你和你的母親營救出來。”
“為了表達我的誠意,在你把文件拿給陸逸之后,我會立馬安排人到養老院把令尊接出來。”
男人的聲音如一汪潺潺流動的小溪,成功撫慰了許念初心中的焦躁不安。
“這兩天我就能把文件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