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喧鬧聲中,沒有人注意到最邊緣的角落。
大家估計都以為陸景琛早就下去準備了,卻不曾想他在百忙之中仍抽出時間揪著自己不放。
許念初想到這里,微不可察地笑了。
“怎么不說話?”
男人眸光沉沉,緊盯著她。
“你怎么還有時間過來?”
“在這種場合,不怕被人看見嗎?”
許念初的臉被迫擺正,平靜地看著他。
陸景琛似乎皺了皺眉頭,隨后又像想通了一樣,眉心舒展開來。
“你擔心我?”
“沒有。”
許念初飛快地否認,聲音很輕地說:“快去準備吧,婚禮不是要開始了嗎?”
“快去當新郎吧。”
許念初頗為善解人意地催促他,這話初聽沒什么毛病,仔細咂摸下來,總帶著些陰陽怪氣的嘲諷意味。
聰明如他,在這種時候竟然沒有聽出來。
“等下我叫你,你記得上來。”
陸景琛也許是真的有事,只匆匆留下這么一句話就離開了。
在他走后,許念初迅速往左偏一步,一點都不想待在那個充滿男人氣息的地方。
抬頭看,大堂依舊是昏暗的,只有舞臺上那一束光亮,似乎在為等下的某場儀式做準備。
短短兩個小時,她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情緒累積了太多之后,人就開始變得麻木了。
麻木對她來說是有好處的,這樣她就沒有那么排斥當那個羞辱意味極重的伴娘了。
可能連伴娘都算不上,應(yīng)該說是伴郎。
許念初突然覺得未來一片黑暗,不,應(yīng)該說是很早之前她的未來就是一片黑暗了。
向前看,她現(xiàn)在也才二十多歲,她的人生還有長長的五六十年要走,可她才走到二十六歲,就已經(jīng)疲憊無力到這個地步了。
這個世界上不乏有人執(zhí)著地追求長生不老,可長生不老又有什么好的呢。
人活得越久,煩惱也就越多,傷痛也就愈發(fā)強烈。
真就不如躺在棺材板上,一了百了。
不如祈求來生。
就在這時,一直緊閉著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瞬間有光照了進來。
而那束一直打在主持人身上的光線也識相地射向了大門口。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新娘純白的裙擺,隨著腳步而揚起,裙上波光粼粼的碎鉆在光的輝映下,閃出奪目的光彩。
比這些光下的碎鉆更奪目的是顧寧,只見她身著一席純白的婚紗,看似剪裁簡單,但用腦子想想她這樣的身份,哪有做工簡單的衣服。
更何況,看起來簡單才是最難的。
顧寧的臉很快出現(xiàn)在大眾的視線中,她左手挽著陸景琛,右手抱著捧花,儼然是一副十足的幸福模樣。
兩人踏入大門的一瞬間,像是一場早就設(shè)計好的巧合一樣,大堂里爆發(fā)出了足以掀翻天花板的掌聲。
與掌聲一同落下的,還有自半空中飄灑的花瓣,無數(shù)玫瑰花瓣在這時候落到兩人步入舞臺的必經(jīng)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