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是“說不出口”,一句是“你也下去”。
其實應該都是普普通通的兩句話,但放在特定的場景下,總是極具殺傷力的。
顧寧尚沒有從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反應過來,就看到陸景琛大踏步邁開腳,好像很急的樣子。
有什么事會比結婚還著急呢?
她想不通。
只見男人脫下了象征著新郎的西裝外套,松了松領帶,同一旁的保鏢低聲交流了幾句后,保鏢推開了一旁的側門讓他離開。
顧寧清清楚楚地看見,在陸景琛踏入側門的剎那,短暫地停頓了一下,手指彎曲,好像在脫什么東西。
呼吸一窒,連她也沒察覺到地輕輕搖頭,開始喃喃自語,“不要,不要。”
銀白色的拋物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隨著“叮當”一聲,有什么金屬材質的東西落到地上,同地面磕碰時發出了聲音。
沒有人發現陸景琛的這一動作,可顧寧卻清清楚楚地看見了。
她確定,那個被主人丟棄的,他認為絲毫不重要的東西,是他的結婚戒指。
戒指通體由鉆石打造,在光下更是顯得異常奪目,但凡是個人往下方看一眼,首先注意的都會是那個在地上璀璨閃亮的發光體。
顧寧原本已經紅潤的臉色再度變得灰敗無比。
比白漆砌的墻還干凈。
像有一記重錘在她頭上重重敲下,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跑下臺,不顧場合,也不顧底下有那么多人看著。
下來后直奔陸景琛丟棄戒指的地方,仿佛男人丟棄的不是一個普通的物件,丟棄的是她作為女人所有的體面。
一定不能讓其他人看到這枚戒指,新郎在婚禮尚未結束的時候悍然離場,又將唯一的象征物戒指狠心丟棄,一旦被人發現,顧寧簡直不敢想象那會是一場多么壯觀的軒然大波。
顧寧不顧形象地蹲下,緊緊把戒指攥在懷里,掌心傳來的熱度告訴她,戒指脫離陸景琛的手沒有多長時間。
“顧小姐,我們先去休息室稍作調整。”
助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顧寧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理智,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后,跟著回到了休息室。
直到大門關上,一些被她排在次位的情緒才顯現出來。
顧寧從來沒有被人這么對待過,戒指被陸景琛干脆丟棄的畫面一直在她腦海里循環播放。
已經厭倦到這個程度了嗎?
就連帶上身上都嫌臟,就算不戴在手上,可為什么又要扔掉呢?
顧寧一想起他那個動作,心就痛到無法呼吸。
她乍然窺見那道橫陳在她和陸景琛之間的小溪赫然變成了汪洋大海,她站在海的這一頭,根本看不見站在海的另一頭的他。
軌跡已經不同了。
顧寧忍不住地失聲痛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他不愛我。
被自己期盼了那么多年的婚禮竟然以這樣潦草的方式收場。
巨大的委屈和懊悔涌上心頭。
后悔的情緒在她心中無限放大,沖垮了委屈。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當初就不應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