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遙搖頭,并不想多說:"我們聊聊師傅的事吧。"
師兄確認她不是硬撐,便暗自松了口氣,說起他們原本的計劃。
"下個月不是師傅從業五十周年的紀念日。我們打算誆騙她親自上場,演一出只有咱們師兄弟幾個的《梁祝》,改寬的戲服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就怕師傅拒絕上臺。"
施遙一愣。
她從未想過師傅也會有不想上臺的那天,在師傅心中,戲比天大。
"師傅查出癌癥后,自覺時日無多,甚至已經在偷偷摸摸寫遺書了。我們叫她去醫院治療,她也不肯,說去了醫院也是浪費錢。"
師兄人高馬大的個子,提起這事,居然說得眼眶都紅了。
施遙更是止不住地哽咽,看了下師兄弟們,堅定地說道:"師傅教了我們怎樣成為一個舞者,這最后一支舞,我們一定要為師傅一個人跳!"
師兄卻遲疑道:"可你如今已經不跳古典了,還能找跳《梁祝》嗎"
施遙對此,只輕輕一笑:"你別忘了,我可是當年的首席,我說能,那就能。"
放大話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上下嘴皮一沾,輕而易舉便能說出口。
可真要實現這一大話,卻是難上加難。
翌日,排練室里。
施遙憑著記憶,跳了幾個古典的動作,卻是漏洞百出。
她正沮喪著,便聽見了救星的聲音:"施遙,你怎么突然想跳古典舞了"
宋知閑將外套脫下,一步一步從室外走了進來。
他知道今天是來教她跳古典舞的,因此灰色大衣下,是一件舒服的綿綢衣。
施遙在朋友圈看見宋知閑回了國,只是嘗試地問問看,卻沒想過宋知閑很快答應了下來。
這三年,他們都住在法國,又都有古典舞的底子,哪怕宋知閑明面上說是要棄舞從商,可每月一次的舞蹈會,他是一次也沒落下過。
一來二往,兩人徹底熟絡了起來。
"我也是腦子一熱,就把這事攬了下來。要是被他們知道我現在的古典舞水平,肯定不會讓我上場的。"
"我師傅的徒弟,也和我師傅一樣,戲比天大。不會讓我一個忘得差不多的人去跳《梁祝》。"
施遙苦哈哈地說道。
可宋知閑卻是一頓。
他有些驚訝,試探地問道:"你要跳《梁祝》"
施遙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我也知道這個舞蹈很有難度,學唄。多跳會,我就不信,一個月我還沒法完整跳下來一首《梁祝》。"
宋知閑卻是抿唇一笑,頗有些自得。
"那你算是找對人了。"
這回輪到施遙驚訝地看著宋知閑了。
便見宋知閑毫不猶豫地說道:"你不知道吧,當年我就是憑著一支《梁祝》,考上國外的舞蹈學院的。"
"教你,不過信手拈來。"
施遙看著宋知閑從網絡上搜出來的關于他十七歲跳的《梁祝》的視頻,頓時就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