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賓客散盡。
牛玉芳將何妍叫到屋子里。
張孝貴等人還在外頭喝酒,牛玉芳神神秘秘的讓何妍有些不知所措。
“娘,怎么了?”
何妍跟著張小芳一樣叫牛玉芳一聲娘。
牛玉芳拉著何妍在床邊坐下,又打開布包,把今日李斯送來的那五百塊錢拿出來,交給何妍,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是你的彩禮,你自己收著,別讓李斯家知道了,以后應(yīng)應(yīng)急什么的!”
這年代,彩禮大都是父母收下,讓閨女帶回婆家的少之又少。
更何況是何妍這種養(yǎng)女,一般人家不往多了要,已經(jīng)就算仁至義盡了。
何妍瞪大了眼睛看著牛玉芳:“娘,這怎么行?”
明明家里已經(jīng)很窮了,鼎耕哥還沒娶到媳婦兒,她本以為張家讓媒婆來說媒,就是要把自己趕出去的意思,卻沒想到,訂婚當晚牛玉芳就把彩禮全給她了。
牛玉芳拍著何妍的手說:“你收著,這也是你爸的意思,咱么張家再窮,也不能賣女兒不是?這門親事是你自己答應(yīng)的,苦樂都由你自己。
以后受欺負了別忍氣吞聲,記著,你雖然不是我們親生的,卻是在我們張家明明白白養(yǎng)到十八歲的,除了我跟你爹,你奉先哥跟你鼎耕哥都是你的靠山,明白嗎?”
何妍一雙眼睛漲得通紅,手里的五百塊錢頓時像帶了刺一般,扎得她手心生疼。
“娘!”
終于,她憋不住了,撲到了牛玉芳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牛玉芳拍著何妍的后背,嗔怪道:“都要嫁人了怎么還這么愛哭?這點小事就把你感動了?嗯?”
何妍不好意思,扯著衣袖擦了擦眼淚,埋著頭說了句:“我去看看鼎耕哥他們喝完了沒有!”
說完,生怕牛玉芳察覺出什么異樣,埋著腦袋就走了。
院子里,張孝貴已經(jīng)喝高了,賀南章陪著他的,張孝貴在哪兒說一些從前的事兒,賀南章便默默地聽著,時不時的插兩句嘴,點個頭,配合得十分良好,充分的激發(fā)了張孝貴的話癆渴望,越說越多,越說越激動。
“你不知道,鼎耕這孩子本來早該跟阿水結(jié)婚的,可惜啊,可惜……這么好的孩子,突然瘋了,是我老張家對不起她啊!”
賀南章看了眼正在旁邊幫阿水洗臉的張鼎耕,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阿水怎么瘋的?”
張孝貴大著舌頭:“張羅兩個孩子的婚禮的前夕,阿水突然發(fā)起了高燒,連著燒了三天三夜,醫(yī)院開不出特效退燒藥來,醒來后就瘋了!”
賀南章心頭狐疑,發(fā)燒還能把人燒成瘋子?
“那阿水發(fā)瘋前還有沒有什么別的征兆?”賀南章問。
張孝貴剛要說什么,就被走進院兒里的何妍給打斷了。
“爹,你醉成這樣,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何妍上前,扶起張孝貴,對著賀南章溫柔的笑了笑:“我先送他回去。”
賀南章點點頭,沒有說話。
那邊的張鼎耕給梁阿水洗了臉,便準備送梁阿水回她自己家。
兩個人雖說定過親,但到底沒辦成婚禮,梁阿水要是留在張家過夜,即便是個瘋子也要被說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