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有意無意地開口問尋:"霜月,你的射術,是跟誰學的"
"我從來不知道,這世上會有射藝如此精絕的女子。"
薛宜寧莫名想起剛進入秦府時,秦時越說的那句:"聽聞她在青州時,常與男子騎馬射箭。"
他那時說起她,話里全是鄙夷不屑。
如今換了別的女子,他卻又說從未見過如此射藝精絕的女子。
薛宜寧別過視線,掀開車窗看向外面:"小侯爺,這世上又有誰規(guī)定,女子只能插花繡針呢"
她的聲音又輕又淡,心里藏著萬千愁緒。
當初,與秦家定下婚期后。
她便舍棄了刀槍騎射,日日跟隨母親刺繡嫁衣,常常熬到深夜雙眼通紅。
她不喜歡刺繡,做起來總是心有不快。
只有想到秦時越時,那些不快才會變成繞指柔,變成滿腔欣喜和期待。
結果倒頭來,只是她薛宜寧一廂情愿罷了。
被秦時越退婚時的那段日子,所有人都說因為她放蕩無德,秦時越才會退婚。
整個薛家都關起了大門,而她們薛家的女郎,幾乎無法踏出家門。
那嫁衣,也被她盡數(shù)剪碎,焚燒殆盡了。
看著薛宜寧漠然的神情,秦時越只覺無形之間被推遠,滿腹的話頓時哽在喉間。
沉默回到侯府后。
一入門,秦時越便吩咐人照顧好薛宜寧,而后徑直去了老侯爺?shù)脑鹤印?/p>
直到入夜,薛宜寧才聽到他回臥房的動靜。
昆吾攙著秦時越,滿眼心疼地勸他:"爺,薛小姐未必就如傳聞那般不堪,您何必非跟自己過不去"
"侯爺這次是動真格了,不然平時哪舍得真下手打……"
秦時越眉心緊蹙,冷聲打斷昆吾:"非我所喜,薛宜寧即便再好,也入不了我的眼。"
"老頭子如今就是打死我,我也一定要退婚。"
他還真是鐵了心腸,哪怕豁出命去,也要和自己退婚。
薛宜寧忍無可忍,披起外衣起身出去,今天就要和他說清楚。
不想剛出門,秦時越一見她便急忙揮退昆吾,挺直腰桿,盡量神色自如地朝她走去。
再開口時,他耳尖微紅,連聲音都發(fā)緊:"霜月,我從前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喜歡的人,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直到遇見你,我才發(fā)現(xiàn)我喜歡的,正是如你一般的女子。"
秦時越眼神亮得好似夜空中的星辰,俊美的臉上滿是期待,期待著薛宜寧的回復。
薛宜寧卻只覺得諷刺。
她滿心期待著嫁給秦時越的時候,他不要。
而如今,她已經(jīng)將秦時越緩緩放下,秦時越卻說喜歡她
"可你還有婚約在身。"薛宜寧神色淡淡,聲音中沒有半分欣喜。
秦時越以為她的拒絕只是因為婚約,當即言之鑿鑿保證:"只要你與我兩情相悅,我一定會想辦法退了薛家的婚約。"
薛宜寧抬頭望了眼無邊壓抑的天,沒接他的那句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