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罵我娘是養心殿襲人時,我沒有反駁。
我甚至覺得,生了公主,卻不肯接受封妃,只肯當宮女的阿娘不如襲人。
起碼襲人敢為自己謀劃。
我被皇兄打的頭破血流,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噤若寒蟬。
鮮血劃過眼眸時,我看到了奇怪的字。
“活該,養不熟的白眼狼,打死了才好!”
“氣死了,只會爬床的襲人哪里比得上女主?不幫女主辯解,就是向著外人,打得好!”
后來我才知道,阿娘是攻略女,只有得到我和父皇百分之百的真心才能回家。
阿娘忘了,最是無情帝王家。
尚書房,大皇兄撕爛了我的書,把我摔在地上,踩著我的頭罵道。
“憑你也配在尚書房念書?”
“簡直是臟了這間屋,你阿娘連最末等的官女子都沒混上,就是個沒名沒分暖床宮女,養心殿襲人!”
“你學學涂脂抹粉,跟你娘一起爬床不就行了嗎?”
“忘了,不能跟你娘學,要是學的自甘下賤,沒名沒分的陪著男人睡,那真是丟皇家的臉!”
皇兄肆無忌憚的掐著我的脖子,一拳拳打在我頭上。
我眼前一片血紅,耳邊嗡嗡作響,無止境的眩暈和惡心讓我生不如死,頭上的疼痛反倒好受些,能讓我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我想睡,想吐,可我的脖頸被皇兄死死的掐著,吐都吐不出來。
一旁眾人嗤笑辱罵,垂淚揪心,神態各異,無一人上前阻攔。
畢竟,大皇子是出身高貴有望當太子的嫡長子。
而我,只是宮女所生,不得寵的病弱公主。
直到太傅回來,才派人把我送回養心殿。
我自小在養心殿長大,這是被其他皇子嫉妒的殊榮,也是我被欺辱的原由。
空有“寵愛”,沒有依靠。
腳步虛浮,我帶著滿頭的血回了養心殿。
隔著軒窗,看到父皇握著阿娘長滿凍瘡的手。
“婉兒,我們的永清都十歲了,你還不肯當朕的妃子嗎?”
“皇貴妃以下,你隨便選。”
阿娘微微蹙眉。
“安澈,我不要名分,我只要你的真心。”
安澈是父皇的名字,只有阿娘敢這么叫,但很明顯,父皇不喜歡。
父皇臉色一凜,“真心,真心,真心,你只會說這一句,難道朕對你不夠真心嗎?”
最是無情帝王家。
在我看來,阿娘是絕對的盛寵,我從未見過哪位后妃敢屢次頂撞忤逆父皇,還沒被打入冷宮的。
阿娘面帶愁容,顯然是不滿足。
父皇眼神軟了軟,勸道。
“朕起初不給你冊封,是天下初定,朝堂不穩,朕殫精竭慮,無心后宮,想時時看到你,才讓你留在養心殿。”
“現在永清都十歲了,住在養心殿也不便,你若封妃,就能把永清留在身邊撫育,不然,永清只能去公主所。”
阿娘擠出一抹無奈的笑。
“永清也該去公主所了,免得驚擾了......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