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遙下意識攥緊了手。
如果說醫生這個圈子有鄙視鏈,那肯定是心內、神經、腫瘤內科牢牢占據鄙視鏈頂端,然后便是外科、血液、呼吸等科室。
然而在此之外,還有個和醫生息息相關卻不被列入醫生的鄙視鏈底端——法醫。
在臨床醫生看來,只有實在垃圾的手術菜雞才會轉行讀法醫。
畢竟——法醫出了名的又臟又累又窮,同樣年限的法醫年薪可能連醫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梁序之淡淡說道:“她就愛干這個。”
此話一出,祝遙迅速察覺到周圍人奇異的眼神。
她沉默一瞬,最終還是開口說:“是,等哪天哪位有事,盡可以相信我的專業。”
反正即將離婚,她也不怕得罪這些梁序之的同事。
果然,祝遙話一落,眾人臉色都變得不好看起來。
梁序之神色也變了,他視線打量著祝遙,很不理解她突然的尖銳,但也沒再說什么。
才坐下沒多久,梁序之接了個電話起身離開。
祝遙一個人待著,所有人都在聊天卻都默契的沒人和她講話。
祝遙也不在意,她低頭給梁序之發去消息:【你在干嘛?】
【買煙。】
梁序之只回了兩個字,之后便再沒了消息。
祝遙抿了抿唇,干脆起身出去透氣。
可走出包廂沒幾步,腳步便猛地一頓。
只見走廊盡頭的陽臺,說去買煙的梁序之正好端端站在那。
暖黃的燈光下,男人瘦高的身影被投在墻上。
祝遙怔怔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回她沒像昨天一樣呆在原地難以動彈,她走上前兩步,看清了眼前具體的場景。
——梁序之叼著一支煙,那女人正湊近了給他點煙。
火光冉冉,煙氣熏染。
等那兩人分開,祝遙才加重腳步走近。
那兩人立即警覺的轉過頭,見是祝遙,俱是一愣。
還是梁序之先回神,他若無其事的對祝遙介紹道:“這是我朋友,謝茵。”
頓了頓,又對謝茵介紹祝遙:“這是我妻子,祝遙。”
聽見“妻子”兩字,祝遙莫名覺得好笑。
她不避不逃,反而上前挽住梁序之的手,笑著對謝茵道:“謝醫生,你好啊。”
謝茵神色微僵。
但隨即反應過來,也笑著打招呼:“你好,祝法醫。”
祝遙還想再說什么,梁序之已經不耐地出聲打斷:“行了,餐會要開始了。”
他拉著祝遙就走,力氣大到祝遙幾乎一踉蹌。
祝遙被嚇了一跳。
站穩后,看著梁序之臉上隱隱的煩躁,一直平靜的心情卻在此刻莫名刺痛。
吃完飯,兩人一起回了家。
兩人誰也沒提陽臺上的事。
梁序之沒問,祝遙不想問。
第二天。
祝遙銷假回到法醫鑒定中心上班,剛進門,便見前臺那有個女人在吵鬧。
那人見前臺稱呼祝遙‘祝法醫’,竟是猛地沖向了她。
她揮舞著手中的鑒定報告,大聲質問:“你給我解釋一下,我渾身都是傷,為什么最后只寫了個輕傷一級?我這明明是重傷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