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誠收回手,有些僵硬地起身招呼她:“你回來得正好,桌上的蛋糕……是我跟明月特意給你帶的。”
看著那拆封的蛋糕,陳彎彎心里竟覺得有些諷刺。
她面上不顯,只說了一句:“我奶油過敏,吃不了,政委叫我們去一趟。”
聽到這話,唐誠便起身跟著走。
一直沒作聲的陳明月,卻突然捂著肚子喊痛:“哎呦,唐大哥,我肚子忽然一抽一抽疼……”
唐誠關心則亂,抱起陳明月就往衛生所跑。
關心則亂,他都忘記了陳彎彎是大夫。
只匆匆對陳彎彎說了一句:“你先去找政委,我晚點到。”
陳彎彎什么都沒說。
獨自去找了政委,領走了自己那份離婚證。
看著那薄薄的一張紙,陳彎彎長舒了一口氣。
從今往后,她就徹底走上了和上輩子不同的路。
也徹底,和唐誠分開。
她將會有全新的人生。
回衛生所宿舍的路上,陳彎彎遇到了唐誠。
唐誠皺著眉頭,行色匆匆,直奔她而來。
“我臨時接到命令,要去執行任務,這幾天你就搬回家去住吧。”
“首都那邊來了電話,你媽這兩天就到,你回去好好照顧明月,也能趁這次機會,緩和一下母女關系。”
唐誠一直以為,陳家父母不喜歡陳彎彎,是陳彎彎性格不好,不討喜。
誰能想到,會有父母天生不喜歡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此刻,陳彎彎也無意解釋。
只點了點頭,隨口敷衍:“你忙你的去吧。”
陳彎彎的溫順,叫唐誠臉色緩和許多。
他甚至說:“你這段時間表現就挺好,如果你今后都這么懂事,我愿意讓你一直跟我呆在軍區。”
說完這話,他便匆匆離開了。
陳彎彎看著唐誠的背影,唇角一點點勾上諷刺。
和唐誠分開后,陳彎彎回到衛生所。
背起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小挎包,提著給姥姥準備的祭品,離開了。
剛走出衛生所,又撞上了看完病離開的政委媳婦。
看著大包小裹的陳彎彎,政委媳婦滿眼詫異:“這就走了?我聽說唐誠出任務去了,你不等他回來告個別嗎?”
陳彎彎搖了搖頭,聲音清冷而堅定:“不用了。”
對她來說,每一次平靜地面對唐誠,都是告別。
……
姥姥的墳,就在不遠處的山坡上。
平地上鼓起的土堆,像老人佝僂的腰背。
陳彎彎提著祭品,趕在日落前上了山。
她跪坐在墓碑前,點燃了一把紙錢。
“姥姥,我和唐誠離婚了,以后我可能不能常來看你,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我還會把你教我的醫術發揚光大,活成你夸贊的模樣。”
她語調和緩,平靜地訴說著。
跳躍的火光逐漸模糊。
陳彎彎在墓前坐了一夜,陪了姥姥一夜。
直到旭日東升,她才挺直腰背站起來,背上包,拍掉身后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