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喚宸太妃閨名的,應當是太后。
方才張牙舞爪的太監和嬤嬤當場被侍衛刺穿了胸膛,宸太妃嚇得暈了過去,她若不暈,眼下已經無法收場。
皇帝嚇壞了,他不知道我臉上的血從哪來,更不知道灑了我滿身的鴆酒有沒有進到我的口中。
他把我抱起來沖出了梧熙宮,張福全在后頭拖著長長的聲音喊著:快,叫太醫都朝鳳儀宮去,快點快點……
周遭的人和事仿佛都停滯了下來,我望見皇帝眼中濃稠的憐惜,他的眼睛仍然像星子一樣明亮,只是比當年多了幾分老成持重,但里頭好像仍映著我們少年時看過的煙火。
我臥病幾日,受了不小的驚嚇。
皇帝心疼異常,沒多久便封了我作淳貴人,賜了齊茗宮給我。淳是皇帝作親王時的封號,可見他對我的心意。
聽說為著冊封我,朝堂上還起了不小的爭執。
皇帝因只能封我做個貴人內疚不已,我卻并不在乎名號,至少如今這世上,再也沒人敢明著把匕首送到我面前來了。
冊封那日,我到寧禧宮給太后敬茶。
這是我與她老人家第二次見面,第一次是在她阻攔我和裕珩時。
皇室的禮儀繁瑣,完成后她屏退了左右叫我坐得離她近些。
她說:阮寧嫣,這三年對你來說不易,如今終是進了宮來,哀家也對你刮目相看。
我恭敬道:蒙皇上與太后抬愛,臣妾感激不盡。
皇帝對你長情,希望你別辜負他。太后手上的琉璃茶盞緩緩落到案上,后宮中的女人不可沒有心計,但心計若對皇上用,哀家決不輕饒。
我跪下去:臣妾對皇上只有忠心和敬重。
太后揮了揮戴著金絲護甲的手指,示意我下去,我剛欲轉身,她忽道:宸太妃與我同年進宮,情如姐妹,痛失愛子難免言行出格,皇帝與哀家都已原宥她,你如今已是貴人,她因為害你也被禁了足,望你懂得輕重。
我回頭淺淺一笑:臣妾謹遵太后懿旨。
從寧禧宮出來,瑤枝扶著我走,她問:主子,太后與您說什么了?
我看了看頭頂灰蒙蒙的天:宸太妃。
瑤枝不明白,我率先跨出了門欄,羅三德恭敬地迎上來,我朝他遞了一枚金葉子。
瑤枝又問:主子,那太監上次分明幫宸太妃送賜死的家伙來,你為何還給他錢?
我笑了笑:這宮里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