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滴淚,輕輕落下,重重砸在葉世軒心窩上。快把他的心都砸碎了。男人用力抽了口氣,卻抵擋不住密密麻麻,縈繞在臟腑間的酸與澀,痛與苦。白簌忙別過臉去,慌亂地擦干臉頰的淚珠。她驚愕于葉世軒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亦不愿讓他看到,此刻自己的脆弱,與狼狽。“小白......”葉世軒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喉嚨一哽。挺括的肩膀在米色風(fēng)衣下微微顫抖,隱忍而克制,“是,蘇小姐聯(lián)系了我。”“我想到了。”白簌蒼白的唇瓣顫了顫。她母親的情況,是白家的禁忌,也是她壓抑在心底的秘密。她不是覺得精神失常,又背負(fù)“sharen犯”罪名的母親丟自己的臉。只因,如果母親的過往被揭露,那會給他們一家三口原本平靜的生活帶來巨大震蕩,她不能讓母親、讓小悠再受傷害。“簌、簌簌......是女婿嗎?女婿?”白母揚起瘦削枯黃的臉,直勾勾盯著葉世軒。原本灰蒙蒙的眼睛,有了一絲活氣,一絲久違的神采。白簌羞赧地蹙眉,“媽,他不是......”“女婿!嘿嘿......女婿好看喔!靚仔喔!”白母興奮得像個孩童,手舞足蹈,說著家鄉(xiāng)話,“我好中意你啊!”白簌難為情得很,剛要開口,葉世軒卻先聲奪人,清清亮亮地喚了聲:“媽。”白簌愕然盯著男人瀲滟溫柔的眉眼。蘇巧心剛好走到門口,也聽得清清楚楚,目瞪口呆!什么情況!一眼沒照顧到,阮阿姨的兒子都這么大了!“抱歉,才來看您。”葉世軒單膝蹲在白簌母親面前,仰視著,舉止投足隨和,體貼,“媽,您別生我的氣。”一聲比一聲叫得自然,深深帶入女婿這個角色中。“嘿嘿......女婿吃!女婿吃!”白母傻傻地憨笑,流著鼻涕,把手里的點心盒子往葉世軒懷里塞。葉世軒一邊謙讓著,一邊掏出干凈的帕子,為她擦鼻涕。擦完,又淡淡地把手帕揣起,不嫌臟,不厭惡。白簌長睫細(xì)顫,心下動容了。她想向母親解釋清楚,但,神志不清的母親,聽不懂,也理解不了。葉世軒的出現(xiàn),就像墻壁上順著那塊窄小的窗戶照射進(jìn)來的一絲光,暫時驅(qū)散了陰翳。待母親把點心和蘇巧心帶來的水果吃得干干凈凈,白簌又為母親好好理了頭發(fā),探視的時間也到了。“媽,我走了。”白簌抱住母親,淚水不受控地落下,濡濕了女人的短發(fā),“下個月,我再來看您......很快的。”“啊啊......女婿呢?女婿也來!”白母兩只手在空中擺著,眼巴巴看著葉世軒。葉世軒趁白簌不留神,長臂虛攬上她的腰肢,看似親密,卻并沒有觸碰她的身體:“您放心,到時候我和簌簌一起來看您。”蘇巧心看在眼里,磕糖磕得快得糖尿病了。如此仙品當(dāng)前,她免不了拿厲驚寒那個廁紙出來比較。厲狗是瘟神,葉醫(yī)生則是心軟的神,明顯,后者更適合簌簌,他們倆更般配。她這輩子只能在狄家耗到死了,可簌簌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