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鈺坐在凳子上,給她倒了杯水。“如果奶奶只有爸一個孩子,那這病,咱們家砸鍋賣鐵也得治,不管能不能治得好,可是奶奶他有四個孩子,而且每個家庭、環境都很復雜,這個主,可不是誰錢多,誰就能做的,因為一旦奶奶發生點兒什么問題,那么所有人都會怪咱們,做錯了決定,何況我們倆都是做媳婦的,咱們職能等宴衡回來,看他的意思。”任彩鳳琢磨程鈺的話,好像,確實是這樣。“那就等宴衡回來吧?!?.....邢宴衡是在出門第六天的下午回來的。彼時,程鈺跟任彩鳳都在醫院里,從給邢老太太做了檢查,不過過去了一個晚上,她的身體狀況就又不好了。邢安問邢周麗回家商量的怎么樣,邢周麗一直哭著搖頭,顯然是結果讓她難以啟齒,說不出放棄治療的話。邢安便看向程鈺,他知道任彩鳳做不了主,只能問她:“小鈺,你們是咋想的?”程鈺回道:“我跟我媽也拿不定主意,等宴衡回來,看他怎么說。”“也好?!钡却臅r間,總是漫長。邢宴衡回到家里,看見程鈺留下的紙條,也猜到邢老太太的身體不行了。他放下包裹,直接就趕到了醫院?!拔夷陶??”邢宴衡風塵仆仆的進入病房,壓低聲音問道。邢安跟邢周麗一人守在一邊,見他進門,任彩鳳跟程鈺都站了起來。程鈺代替他們回答:“奶奶肚子里長了東西,現在只能吃流食,每天打消炎針,都沒有什么效果。”“醫生咋說的?”邢宴衡眉頭皺在了一起。他走到邢老太太病床前,望著老太太瘦得皮包骨頭的面相,雙眸之中生出一絲不忍。盡管這么多年,邢老太太對他過問的很少,卻也是他在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親人了。程鈺再次回答:“醫生建議去省城,可是奶奶的身體狀況,經不起折騰,去了省城,能不能治好也另說?!毙涎绾庀蛐习部慈ィ玫统恋纳ひ魡査骸拔掖蟾缒兀磕棠滩〕蛇@樣,他不來合適么?”“你大哥他還不知道,我這就去給他打電話。”邢安站起身往外走。邢宴衡沒有阻止,他走到老太太身邊,握住她枯瘦的手,在邢安剛才的位置坐了下去?!澳獭!彼辛艘宦?。邢老太太睜開眼睛,看見是他,眼睛里充斥著淚水,她想開口說些什么,卻因為力氣不夠,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澳?,我問你,你是想繼續治病,還是不治了?繼續治你就給我眨眨眼,不治了,咱們就回家。”邢老太太一直都大睜著眼睛,所有人都順著邢宴衡的話,緊盯著邢老太太。邢宴衡為了確定老人家的心意,他又問了一遍:“奶奶,你要跟我回家,現在就眨眨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