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海也從暖壺里倒水，先洗把臉。男人洗完臉，倒是可以去床上先躺著，吳麗還要拖著疲憊的身體在廚房做飯。煮的白水掛面，用小蔥和醬油做了個澆頭，在面里放一勺豬油，想到今天掙了錢，吳麗又給兩人臥了個荷包蛋。面條一煮好，兩人捧著面碗，狼吞虎咽。筒子樓隱私性不好，吃頓肉都瞞不住。吳麗雖然煮的掛面，做飯的味道還是順著門縫傳了出去。胡大嫂鼻子就挺靈，吸了吸鼻子，“這是有人做飯呢？”大晚上的什么條件呀，還加餐呢？一層筒子樓，住好幾戶人家，大家聞到飯味兒，還真有開門出來看的。到了外面，那味道就知道是哪傳出來的，可不就是宋大海家做飯了嗎？宋家鎖了一天門，晚飯時間門上還上著鎖，鄰居們還猜測兩人明天交不上房租，這是提前跑路了呢？現(xiàn)在看來，還不是？“原來是老宋家呀？”看熱鬧的住戶蛐蛐兩句，在樓道里面條的味道，順著空氣鉆入鼻子里，聞著香味兒，肚子都有點兒餓了。“看來宋家兩口子是借到錢了。”有人大膽猜想。要不大晚上還吃得下飯，明天都要被趕出去了，今天晚上肯定睡不好。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蛐蛐宋家的事。筒子樓本來又不膈應(yīng)，幾人又在樓道里說的，雖然不在他們家門口，屋里的兩人還是聽到了一些動靜。吳麗看向丈夫，“老宋，你看這？”宋大海吸溜著面條，把碗遞給女人，“再給我盛一碗。”吳麗又去給宋大海盛了一大碗面條。眼睛盯著男人，示意要怎么應(yīng)對外面那些人。宋大海冷哼，“讓他們說去吧，反正咱們又不會少塊肉。”再次發(fā)揮阿Q精神，爺爺才不會和孫子計較呢？宋大海埋頭吃面。心里想的卻是，等多掙點錢，他們家也要每天都大魚大肉。吳麗一想也是，外面那么多人說她們家，出去了說又說不過，動手更打不過。在火車站蹲了一天，錢是掙到了，也是真累。她現(xiàn)在就想早點洗洗睡覺。“聽你的。”看熱鬧的人在外面蛐蛐了幾句，宋家門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實，眾人也自覺沒意思，紛紛回了自己家。胡大嫂回家和胡一民說了兩句。“老胡，你說宋家明天能交上房租嗎？”宋大海那房子一個月房租可要二十塊錢，一下交一年房租，兩百四十元。別說宋大海一個打零工的，單位要是不分房，胡一民有單位上班，都租不起一個月二十塊錢的房子。之前他一個人掙錢，房租就要花去二十塊，一家三口日子真沒法過。胡一民回應(yīng)，“我看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