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二十年前,我是游得最快的精子,在幾億個同類中脫穎而出。
如今我仍在拼命地游動,卻怎樣也當不了人了。
我曾幻想著考入名校,學個非天坑的專業。
奈何混得高不成低不就。
讀書或不讀書,并沒有什么區別。
低學歷是我一生的污點,但這并不是悲劇的開始。
我的前妻叫趙嬌,是我高中學姐。
那時我還在縣里讀書。
我們學校在嘉陵江的一個小島上,對于一起吹過江風的人,我會記得很久。
我和趙嬌是在補習班認識的。
她載我跨過夕陽下的大橋,去對岸上課。
我曾以為幸福會持續很久,持續到我們都找到了工作、在省城買下房子。
2019年的夏天,我高舉著向日葵在一中門口等待。
趙嬌考上了華西,我渴望著能去電子科大。
趙嬌會在每個長假渡江看我。
她說,成都沒有像樣的江。
如果我們某一天失散了,她就坐火車去都江堰尋找岷江,漂流而下。
咱們在長江相遇吧。
正如西川的每條水系都匯入長江,我青春期的每個朋友都走上了“正道”。
大家正在變成社會量產的、標準化的人:雙一流、穩定、繳稅、買房、異性戀、生育、死亡。
某天趙嬌說:在古代,普通男人只有兩種職業——農民或土匪;普通女人也只有兩種職業——主婦或妓女。
農民與主婦的結合是最穩定、也是最痛苦的。
可我倆正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那天的趙嬌像電影明星一樣光彩照人,有厭食癥的手臂和胖女人的胸部。
我再也沒見過她。
2這段時間,同學間流傳著我和某人賭球的傳聞。
謠言來的莫名其妙——我與他不熟,甚至沒說過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