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妤是整個將軍府里最忙碌的奴婢,天不亮便要起來打點主院、準備膳食、伺候夫人。
等天亮了,便要給將軍送湯品點心、訓誡下人、歸整雜事。
日頭西下之后也沒什么空閑,要歸整各家夫人小姐的喜好以備后用、要清點一日的賬冊以平收支。
這些事會耗去她全部的精力,每日至多不過兩個時辰好睡。
不過,云妤覺得,再多十倍的雜事加在一起,也沒有姜宣青難應付。
羅帷低垂,大夫收拾好了藥箱退下,姜宣青靠在軟枕上,用一種近乎惋惜的目光看著她。
“怎么就沒拉住呢?”
他嘆息。
云妤跪在他床尾,仍舊朝他露出了溫軟的笑意:“是奴婢的過失?!?/p>
“那你什么時候去領罰啊?”
姜宣青揉著眉心,“總跪在這里,也怪礙眼的?!?/p>
云妤朝他低頭:“回公子的話,將軍有令,讓奴婢先伺候公子用藥?!?/p>
床邊矮幾上的藥碗散發出濃苦的氣味,姜宣青斜了一眼,哼笑,“你害我墜馬,不先領罰,侍什么藥?”
也真好意思說。
云妤捏緊了手,面上笑得如初春之花,心里早把這人從頭罵到了尾。
好歹是個公子爺,就為了不與鄭家人見面,竟然自己跳馬。
若真摔斷了腿也好,偏生是毫發無傷地躺在床上裝病,害得夫人擔心了個半死。
“公子喝過藥,奴婢便去領罰?!?/p>
姜宣青懨懨地推開她遞來的藥碗:“你端的藥,我可喝不下。”
喝不下就別喝,痛死活該。
收回藥碗,云妤繼續溫順地跪著,不聲不響地攪弄湯匙。
姜宣青越看越來氣:“你想賴我這院子里不走了?”
“回公子的話?!?/p>
云妤無辜地抬眼,“公子傷重,身邊也沒個近侍,將軍放心不下,特命奴婢前來伺候,首至與鄭府順利定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