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領了三五個婦女開始清理沙灘,沙灘似乎并沒有人的痕跡,一點也不臟。
她們找了幾個浮漂過來的行李箱,用石頭砸開取出一些衣物,便將它們做出地毯及天幕。
周澤疆搜集了幾只沒有被海水浸泡壞的手機,拿到劉敏那邊與她商議起來。
看得出神情,他們一籌莫展。
曹小泥留下幾個游泳好手開會:“張斌,你叫張斌是吧?
麻煩你去找些鮮艷的布條,我們各自系在手上,這個天說變就變,我們別游散了。”
“可以。”
說完他便走了。
“老孫,你去問問看有沒有人懂德語的,我看這老外說的是德語,另一個又好像是俄語,倆老外不是一個國家的。”
老孫感覺自己完成不了這任務,但摸了摸頭,還是去了。
曹小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喊住了老孫,“算了,別去找了,我比劃給他們看。”
倆老外一對視,好像聽懂似的,傻傻地笑著。
……整整一天,曹小泥的腦海里不斷地回蕩著那兩聲“拓撲拓撲”的巨響,像兩只巨大的鷹爪狠狠扣在他的腦花縫隙里。
浮現出的游輪折斷畫面也如一幕剛放映完的電影,一遍又一遍地呈現在他那雙裂了神的粘上眼屎和沙子混合物的眼睛里。
曹小泥站在這孤島上,垂首明亮的船體變成了一座高大偉岸的墳墓,藍天空洞,白云像祭奠死人的白綢,偶爾盤旋而過的海鷗似一支支利箭劃過。
灰綠色的樹葉隨著海風懶洋洋地拍打著自己,綴滿補丁的海灘像一床灰黃色的壽被,海浪悲哀地垂著頭到這里又到那里。
島上沒有植被的間隙里,穿插著忽遠忽近由那只剛幻化成山羊的周身生滿米黃暖毛的幼羊和不知哪里出現的面容猙獰、突然間蒼老了幾百歲的老山羊。
小山羊那一長串咩咩糜糜之音翻來覆去地回蕩著,好像昨晚游輪上那最后一首鋼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