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島目前不知道有多大,她只知道越往里跑,樹木就越茂盛。明明是中午,而這叢林里卻十分陰暗,昨晚下過雨的緣故,樹枝上淅淅瀝瀝的滴著雨,草叢掛著水珠,滿地是泥濘。江瀾在林子里跌跌撞撞,甩了幾次,身上的浴袍全是臟亂的泥濘,她沒有穿鞋,腳踝被劃了幾道口子,腳底也被尖銳的石子劃破。“哥哥......”她嗓音帶著哭腔,聲音也并不大,她想呼喊,但聲音一出口,聽到的也只是微不可聞的貓叫聲。江瀾在地上摔了幾次,她又爬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抹著眼淚朝著更深處走去。走到最后,她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江瀾茫然地站在林子里,看著四周參天大樹,此起彼伏的鳥叫和蟲鳴聲,交織成恐懼與慌亂的網,深深地籠罩在她頭頂。她看到不遠處的青石板,急忙跑過去,這是叢林里,她能找到的唯一的庇護。四面八方全都是青藤纏繞,粗壯的樹木縱橫交錯,處處透著陰森與古老。江瀾在青石板上蜷縮起來。她好像找不到陸竟池了。還把自己奏丟了。而陸竟池回來的時候,同樣也沒看到江瀾。他眉頭緊蹙,回到船艙,里面空空如也,蓋在她身上的那件浴袍正丟在一旁。陸竟池下了游艇,快步往叢林里走去。太陽漸漸偏西,叢林里隱約能聽到野獸的低吼,頭頂盤旋著獵鳥,烏鴉的叫聲,翅膀扇動樹葉的聲音,無孔不入的鉆進她耳朵里。如同鬼魅在索命。江瀾緊緊裹著浴袍,捂著耳朵,把自己縮成一團。林子里光線越來越暗,江瀾眼睜睜看著那些草木在夜色下失去輪廓。身后草里傳來沙沙聲,不像是風吹動雜草的聲音,而是像有什么東西在草里潛行。江瀾機械的回頭,隱約中,她看見草叢微微攢動,下面有什么東西正往她這里過來。那片草叢被分割成兩半,就像一塊碧玉從中間裂開,中間巴掌大的裂痕空得突兀。江瀾整顆心都揪在一起,死死盯著那片草的裂痕往這里蔓延。一秒。兩秒......十秒鐘后,她終于看到草里的東西鉆了出來!見到那東西,她瞪大眼睛,臉色剎那間蒼白失色,一顆心撲通狂跳。那是一條手腕粗的花蛇,它立起的蛇頭在夜色中,就如豎起的樹干。微風凜凜中,她與那只蛇大眼瞪小眼,甚至還能聽到蛇吐信的聲音。江瀾咽了咽唾沫,她猛地爬起來,跳下青石板,飛快地朝林子里跑去。她已經迷路了,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跑的方向。身后的草叢窸窸窣窣,也分不清是蛇在追她,還是風吹動草的聲音。滿腔的恐懼促使著她一路狂奔。草叢荊棘遍布,她身上那件可憐的浴袍已經被刺鉤得線條松散,破破爛爛的就快變成布條掛在身上了。她腳下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直挺挺地摔了下去。手掌摁在荊棘刺上,傳來鉆心的疼痛。這一摔,摔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趴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突然想到陸竟池把她丟下,只有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了,她無力地垂下頭,不想掙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