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喉頭一陣發哽。
七日前,得知父母戰死沙場的噩耗,我六神無主的去找裴燁,想要他陪我去城門迎接棺柩回京。
“皇叔,今夜亥時你能否陪我……”可當時正趕著去見江渡月的裴燁,直接甩開了我的手,語氣如同淬冰。
“別再說這些不知羞恥的話,你就算不顧及自己名聲,也要想想你的父母和柳家軍的清譽!”這些天他日日都和心上人在一起,根本沒在意我已經連著穿了七日的素衣。
收攏思緒,我啞聲回應裴燁。
“我今日入宮見了圣上,再過幾日……”話音未盡,一輛懸掛著‘江’氏錦旗的馬車自遠處緩緩駛來,門簾帶著清脆的銅鈴聲響。
裴燁的神色剎那柔和了下來。
再度收回視線望向我,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清。
“我有事要出去,你在府中安分點,下次進宮面圣別穿這么素白,不然還以為我攝政王府有喪事。”
說完,他便匆匆走了出去。
望著他跨步上馬車,緩緩遠去的背影,我的眼尾一寸寸泛紅。
離別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也是,現在他滿心滿眼都只有江渡月,又怎會在意其他身外之事。
我在原地站了半響,才默默回了梅苑。
蕭條的庭院內,粗狂的梅花樹干上劍痕斑駁。
一刀一刀的劃痕,是裴燁手把手教我練劍時留下的。
“我的小盈玥,力拔山兮氣蓋世!以后定能扶搖直上九萬里。”
大概是第一次養小孩,他總喜歡逗我,揉著我的頭發說我的劍氣厲害到可以劈山。
事實上,只有淺淺的一道劍痕。
回籠思緒,如今再看著這些過往的印記,我心底只有無盡的苦澀蔓延成海。
如今要離開王府,我也該收拾東西,清空自己在梅苑的所有痕跡了。
回到房間,我默默的清理著封存在柜子里的物品。
一月一繡的鴛鴦荷包,初一十五去白馬寺求的平安福,還有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鞋墊。
統統都是我明目張膽表露愛意,卻被裴燁拒之門外的物品。
我沒有猶豫,將它們一一放進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