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月影朦朧,長長的車隊無聲蠕動在山間小道上。
車隊盡頭的荒宅內,搬運工人來往井然,干枯雜草在腳下沙沙作響,如同毒蛇游走其中。
賀殊心神不寧地隨著隊伍穿過漆黑的門廊,進入灶房,從灶膛下隱蔽的臺階順階而下。
摸索著轉過臺階轉角,光亮撲面,豁然開朗。
十幾名守衛把守在此,目之所及皆是一摞摞整齊碼放的貨包,整個地下密室足有半個地面宅邸大小。
賀殊沒有多看,矮身卸下肩上的貨,正欲隨著隊伍離開,一旁摔破還沒來得及收拾的貨包卻忽然闖入她的視線。
黃燦燦的稻谷如流沙漏出,破口內,一點異樣的冷光逐漸顯露。
賀殊不由腳步稍慢,正要凝神去看,卻聽身側破空聲呼嘯襲來。
她心頭一凜,下意識側身,一道長鞭擦過她的肩膀,狠狠抽在身后漢子的手臂上。
賀殊抬眼看向揮鞭之人——是帶他們來這里的管事。
招工時和顏悅色對他們伸出一根手指說著“東家體恤,工錢一兩銀”的管事,此時橫眉立目,氣勢逼人,見她躲過,厲聲罵道:“下賤坯子!
花錢喊你們來是搬貨的,不是叫你們對著糧食流口水的!”
說罷他手中長鞭翻轉,這次首襲賀殊面門。
這一鞭來得又快又狠,不管怎么躲都逃不掉,輕則皮開肉綻,重則眼瞎口裂。
千思萬緒一瞬而過,賀殊的神情也發了狠,正要抬手去捉那鞭,忽而眼前一黑。
那才遭了無妄之災痛得齜牙咧嘴的漢子竟閃身擋在她面前,生生受下這一鞭。
他將痛呼聲死死摁在喉嚨里,深吸好幾口氣才顫巍巍地對管事彎腰道:“對不住…我這兄弟年紀小,不懂事,不是故意的。”
然而管事尤不解氣,諷刺道:“這里竟還有一只出頭鳥,你既愿替他應罰,我成全你!”
說罷,只聽一聲響亮的噼啪聲,長鞭攜著勁風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