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在生產隊干活呢,順來踢得她肚腸擰過來轉過去,沒來得及請假就慌慌張張往家跑,剛跑到院門口,小孩就掉在褲襠里了。
順來落地,她拿包被子裹了,向床上一放,自己就忙著燒鍋做飯去了。
“聽話哈,咱走。”
小滿后蹄猛跺我的腳,呲牙又想咬我。
我躲過牠的嘴,吸溜吸溜抱起腳,疼得眼淚花花地往下掉。
我火冒了,板起臉,聲音來個高八度,“再這樣,我揍死你!”
“怎么了?”
在屋外收拾東西的自來娘連忙跑進來,我指著小滿向她告狀,“小滿今天改壞常。
哎喲,把我腳跺爛了。”
驢好像也不服氣,耳朵尖挺了兩挺,連聲噴鼻,眼睛看著門外流露出膽怯卻又迷亂的神色。
應該是向牠娘申訴,我說今天不宜出去,他偏要!
自來娘說,“外面有什么讓小滿害怕……八成是……”說著,她倒自己害怕起來,不由自主地向屋里躲。
人都說,小滿有鬼眼……或許……好吧,我出去看看,看你到底是個什么鬼。
6鍋屋的燈光潑潑灑灑一個院落。
秋蟲的歌好像是專門唱給月亮聽的,不像昨晚那么起勁。
如果是晴天這時月亮正好偏西,可今天被云彩遮住了,蟲兒就少了彈唱的興致。
大門緊閉,小院子里安安靜靜,被閑置很長時間的石磨趴在墻邊,像一只孤獨的小獸,躲進草叢舐舔著無邊的寂寞。
雞圈內偶而一陣躁動,馬上又歸于寂靜。
麥草苫頂的門樓里蹲著一只碓窩,墻靠一把锨,掛一張鋤。
三間土墻瓦面的堂屋,黑魖魖的顯得低矮壓抑。
當年造屋,本來想蓋得寬大敞亮一些,但在咱這李家營蓋房有個規矩,“寧可青龍高一太,不可白虎出一頭”,說的是住在同一排人家,在西邊建新房要隨東邊的老屋,屋脊要一般平,前后要一般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