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
一瞬,她難得失了方寸,錯愕了瞬息。
可轉而,她恢復無瀾,退后了幾步,理著裙角坐了床上。
而那中年黑袍的男人,抬手隨意揮退了幾位魔侍,一雙眼溫潤帶笑地看著荼昳,細細端詳她的五官,語氣柔和極了:“昳兒可是不認識埕叔了?”
荼昳靜靜看著他,淡淡回應:“你當不起。”
她鮮少有這般帶了些厭惡感情,荼昳只是斂眸,回憶漸漸浮現出己千年未見那位女人的容貌。
那時候花蓉氣息不勻,向來冷漠凄清的臉色帶著崩潰,于長廊中抓住她肩膀,啞聲讓她去找師叔。
而她卻在長廊另一頭,望見了對她素來溫柔寵溺地男人紅著眼提劍尋人的場面。
自她出生,身邊圍著的只有侍女侍衛與母親花蓉,而有意識開始,始終有個溫柔面容的男人斷斷續續出現。
他待她溫和,尤其待她母親愛若瘋狂,可母親因修無情道,性子冷漠。
極蕪仙宗的薄月峰,他經常偷偷涉足,經常會為小荼昳帶上兩串糖葫蘆,帶上精致的點心。
可那次,她急匆匆帶著師叔們趕回薄月峰,只見得衣不蔽體幾乎赤裸的母親身上血淋淋,如破舊的爛布無意識倒在地上,而那一向溫柔繾綣的埕叔,己滿懷恨意,刀尖的血珠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師叔們拿下了花埕。
看著親生母親遭此慘狀,只有幾百歲的荼昳照舊冷冷淡淡,她無情素日待她寵溺的男人,只問了一句為什么。
可當時花埕被捆住,只是大笑瘋癲一般,怒斥她:“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荼昳比花蓉的無情更勝一籌!”
她不知花埕最后到底怎么了,只知道花蓉經此一劫,她二十西條筋脈竟被斬了一半,渾渾噩噩在薄月峰閉關三年。
出關后,她抱住了來向她請安的小孩,輕輕撫摸她的脊背,說。
“世間厄難萬千,然無情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