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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定決心,就去擦拭淬了毒的短刀,姐姐卻一個趔趄撲過來,撞掉了它。
不要!
懷寧,不可沖動,這事得從長計議。
我安靜地盯著她,試圖從她秋水淡漠的眸子里瞧出幾分真。
她還在哄小孩似地揉我頭:聽話,你一向最聽姐姐的話了。
我泄氣般地垮在繡墩上,目送她被召幸,陪坐歡宴。
那渾圖其實是很寵她的,珠玉財帛沒有短過,風光體面,也并非不給。
作為亡國公主,姐姐在別處,一定過不上這樣的生活。
我不敢信,她若真是個貪戀榮華富貴的人,從前教給我的文章道義,難道都是假的嗎?
可逐漸,我好像發現了一些端倪。
比如那渾圖把姐姐曾經的駙馬何修殺了。
只為了博姐姐一笑,令她解氣。
何修很早就叛國了,原因是愛上一個北狄探子。
不惜逼姐姐墮胎、和離。
亡國后,我跟姐姐淪為階下囚,何修卻搖身一變,成了新朝的駙馬。
姐姐恨得痛哭流涕,卻總說服自己寬宥:是我留不住他,有什么辦法?
要是兄長們再能耐點就好了。
他是愛我的,若不是他求情,你我還能有命在嗎?
我瞠目結舌,差點把何修力勸新君斬草除根的諫言告訴她。
但她太愛他了,我怕她瘋。
可那渾圖不知道發了什么神經,不僅把背叛姐姐的何修砍了,還砍了自己的親妹妹。
姐姐初時很害怕,憎恨自己鬧出了人命,久了,倒又學會了哄我。
懷寧你看,他還是太在乎我了,不然,為什么要把傷害過我的人趕盡殺絕?
我不知該說什么好,只問她:姐姐現在愛誰?
姐姐長睫上浮著水光,嗓音很淺:誰能照顧我,我就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