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銘安顯然也沒想到,眉心一蹙:“這么晚,你怎么來了?”
喬若凝一身黑裙,頭戴著一朵白色小花,眼眶紅紅的,顯得我見猶憐。
她哽咽道:“我想來給姐姐守靈。”
說著,喬若凝就艱難地杵著拐杖,往我的靈堂前走去。
那模樣,輕易就能讓人聯想到,她自己一個人走過來有多么不容易。
若放在以前,傅銘安應該早就上前緊張地將人扶住了。
可令我意外的是,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雙寒潭般的眸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喬若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并不清楚她的來意,但也已經不在乎了。3
明明是同胞姐妹,但偏偏因為一個男人,而鬧著這么多年心從來不在一處。
多不值得。
一整晚,靈堂里都始終安靜著。
喬若凝和傅銘安各自坐著,中間還空了一個人的位置。
她似乎覺得太過安靜,有好幾次都試圖想挑起話題。
可無論她說什么,傅銘安都像是沒有絲毫興趣一般,神色不動分毫。
最后,他甚至不耐煩地說道:“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吧。”
顯然是在趕人,于是,喬若凝就閉緊了嘴,不敢再說話。
她癟了癟嘴,看上去有些可憐。
第二天,是我下葬的日子。
只有幾個最為親近的人,來送我最后一程。
我的父母、喬若凝,以及我的丈夫傅銘安。
眾人的臉上都在留著淚。
只除了傅銘安,他眼眶雖然也發紅,可從始至終,直到現在,我也沒見到他掉過一滴眼淚。
我自嘲地笑了笑,罷了,反正他怎么做,也無法對結果造成任何改變。
就算是他痛哭流涕,我也沒辦法再活過來。
我看著他們把我的骨灰盒埋進土里。
我的墓碑旁邊,還立了一塊小小的碑,是我那還沒出生的孩子。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傅銘安不知何時,已經給這孩子取了名字。
我湊近一看,不免滯了滯。
上面寫著:【傅簡一】
這是我隨手寫在筆記本上的名字,沒想到傅銘安竟然看到了。
在最后一鏟土蓋上墳墓后,天突然下起了小雨。
我的靈魂,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涼意。
這是這么多天來,我第一次能夠感受到這個世界。
一陣不安涌上心頭。
隨著一道吸力開始將我往后拖拽,我就明白了過來,下葬了,我也該離開了。
我突然之間,生出了一絲不舍,試圖和那股力氣進行對抗。
可那股力氣十分強大,根本容不得我拒絕。
于是我只能看著眼前的世界逐漸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傅銘安對于喬言心靈魂的徹底消失毫無所覺。
他把傘遞給喬若凝,淡聲說道:“你們先走吧。”
葬禮到此,就算已經完成了。
喬父喬母擦著眼淚,聞言點點頭,已經打算離開。
可喬若凝卻沒動,欲言又止地望著傅銘安,問道:“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