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在的時候誰也不敢多說話,偌大的餐廳里只能聽到輕微的碗筷碰觸聲。
我偷偷地瞥了老爺子幾眼,發現后者并沒有明顯的異常之后,便低下頭專心吃飯。
反正該來的總會來,我也不必急于這一時。
有些滯悶的晚餐結束后,傭人小跑著過來告訴老爺子,說是有個重要的電話。
老爺子上樓前瞥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便主動開口道:“爸爸先去忙吧,我會一直留在這的。”
等到緩慢沉穩的腳步聲慢慢遠離之后,我稍稍松了口氣,轉頭就看見一臉諂媚的余小涵貼上來。
“小姑,你上回說要帶我出去玩,什么時候才能作數呀?”
她不說起這件事還好,一說起來我就有些上火。
“余小涵,前幾天你的手機哪去了?”
余小涵聞言一臉訝異:“我的手機丟了誒,小姑你怎么知道,好神奇誒!”
神奇,神奇你個頭啊。
要不是接到你的短信,我也不會著了江崢的道。
不過這件事怎么也怪不到余小涵的頭上,況且都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會無聊到現在再去追究什么。
只是她這性子也真該收斂一下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還馬上就要高考了,整天想著去酒吧那種地方算怎么回事。
想當年我處在這階段的時候,那當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連逢年過節都不回來。
當然了,我跟余小涵的情況算得上大相徑庭。
她是萬千寵愛于一身,以后有余家給她做后盾,無論走哪條路她都會生活的很好。
而我偏偏就是那對立面,跟那些想用高考來改變命運的同學來說,算是有過之無不及。
沒有親近的家人,也沒有堅強的后盾,可不就得靠自己。
除此之外,當初我還想用成績的優秀來證明自己,也想因此讓老爺子看進眼里。
只是報考志愿的那一天,后者輕飄飄的一句——留在南城讀商科,就讓我奔向最高學府的夢變得稀碎,正如我之后的人生,再沒有添補缺憾的可能。
我搖了搖頭,把那些陳舊的往事拋在腦后,轉而正色對余小涵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整天動些歪腦筋,作業呢,作業寫完了嗎?”
余小涵一聽就松開我的胳膊,哇哇哇地跑開了,邊上樓邊喊道:“小姑你變了!你也變得跟我爸和爺爺一樣了!我不愛你了,再見!”
她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連“控訴”我的聲音也漸漸遠去。
我對著樓梯口的方向無奈搖頭,又不免覺得好笑。
明明還沒當媽呢,怎么現在就嘗到操心的滋味了,果真是太過寂寞空虛冷了嗎?
只是再退一萬步說,余小涵的事才輪不到我去操心呢。
……
余小涵上樓之后,偌大的客廳里就只剩下我跟余秀琳兩個人。
今晚余淮林和程芳去參加了一個酒會,江崢暫時還沒被保釋出來,而江佩瀾和沈嘉安婚后單獨搬出去了,并不在余家老宅。
明明是相看兩厭,偏偏要坐在一起,彼此之間都不會太順氣。
我倒是已經習慣了,往常再尷尬難熬的場景我也安之若素,更別說現在了。,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