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忙碌了多久,沈妤苒渾身濕透手腳酸軟,終于和同事救下了大半的樹苗。
她還沒來的及高興,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四目相對,兩人情緒各異。
沈妤苒冷淡錯開視線,轉身想要走。
偏偏同事要指著顧嶼琛欣喜大喊:“沈同志,你哥哥帶著隊伍來幫我們救苗了!他竟然還是營長哩。”
沈妤苒一眼就看見顧嶼琛驟然黑下去的臉色,大概是又覺得他在攀關系吧。
沈妤苒連忙笑了笑和同事解釋:“其實也不是很熟,只是表哥。”
說完又連忙轉移話題:“快去食堂吃飯吧,吃完還要看苗。”
提起正事,同事們沒有一個耽誤的,匆忙往食堂去。
沈妤苒正要跟上,手腕卻被顧嶼琛拽住。
男人鋒利的眉眼上挑,緊抿的薄唇里擠出兩個字:“哥哥?”
沈妤苒聽出顧嶼琛聲音里的怒意。
但她卻不知道他這怒意從哪里來。
保持距離,不要讓別人誤會她攀關系不是顧嶼琛自己說的嗎?
上輩子,在他的心中。
她是百姓,是群眾,是林業部的種植專家,唯獨從來沒當過他真正的妻子。
對沈妤苒,他永遠只有一句話:“你要懂得避嫌,別讓人覺得我在徇私,你在攀關系。”
沈妤苒掙扎著要抽出手:“顧同志,你這樣讓別人看見不好。”
顧嶼琛愣了一瞬,冷靜的臉上閃過錯愕和不解:“妤苒……你好像變了,變得和以前態度不一樣了。”
“人都是會變的。”
沈妤苒的聲音極輕極淡,好像會變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顧嶼琛肉眼可見的煩躁起來,如墨的眸中情緒翻涌。
他好像想說什么,最后卻只說了句:“沈同志,上面的通知下來了,一個月后我要帶隊離開一陣。”
話說完了,顧嶼琛拽著沈妤苒的手還是沒松開。
沈妤苒以為他還有話要說,靜靜等著。
可什么都沒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顧嶼琛什么也沒說,上面通知他,他就通知她。
沒有擔憂叮囑,沒有夫妻情誼,也沒有不舍纏綿。
沈妤苒只好主動抽出手,打破沉默:“我知道了。”
上輩子,顧嶼琛給她說這件事的時候,一臉不耐煩。
“你不要無理取鬧,你可以住林業局的宿舍,可家屬院封院后她們母女就沒地方容身了。”
最后,他還嘆息一聲:“沈妤苒,你不要這么自私。”
而這次,沈妤苒什么都不會說,不會鬧。
顧嶼琛想帶誰隨軍就帶誰隨軍,還有半個月她就能和顧嶼琛離婚,她也收回了在他身上的所有期待。
顧嶼琛沒想到沈妤苒什么都沒說。
因為往常,他就算是出個小任務,離開幾天。
沈妤苒也會為他忙前忙后準備行李,而后叮囑他萬事小心。
他劍眉緊蹙,又問沈妤苒:“你就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