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宮中回來,長衡便與金碧輝煌的宮宇沒有半點牽連,日復一日的學習滿文漢學。
如今她每過七天要往叔父福敏府上住個兩三日,總能在書房中見著幾張遺漏的墨寶,先是詩句,再是西書五經,滿蒙舊學,五花八門的甚都有,就連她叔父偶爾出個逗樂的文題,都能一本正經的答來。
斷斷續續過了兩月,深秋時節,長衡一身水藍旗裝,披著青色絲綢披風,發髻上各色絨花斜插,既繁盛精致又不顯累贅,披風下擺隨著邁出步伐而搖動,顯得格外矜貴。
福敏今兒出門會友,臨行前叫她來書房尋書溫習,長衡欣然而至,她揮退乘妙:“你去廊下坐著,別讓人擾了我溫書的思緒。”
伺候格格的婢女們都知曉,長衡平日溫書時也總是不想要婢女近身,故而乘妙并未多想,便行禮告退了。
長衡見她遠去,微微露出一個笑來,踏過書房門檻,親手闔上門,順手解開披風,擱在花梨木椅背上,從福敏桌案上一摞書中數出第七本抽出來,大略翻了一遍,便停在了那一頁上。
長衡看著書中夾著薄薄的一張紙,拿了出來,將書原原本本的歸了位,才落座,將這一張紙撫平。
“己見風姿美,仍聞藝業勤。
清秋上國路,白皙少年人。”
長衡念出,仍是那筆蒼勁有力的墨跡,這所寫的詩句,也是如往常一般,帶著少年人的傲氣,只是默首詩,說自己將遠行的意思,偏要把前邊兒夸贊的也一并寫上……真是。
長衡覺得有些好笑,繼續看下去。
右三左上二行七。
將手中的紙張從中一折,隨手尋了本書夾在里頭,準備拿回房里,想了想,從案上取了宣紙,以鎮紙細細壓過,提筆蘸墨,仍是故意寫的筆鋒較之平日更粗獷些:“賦譽十數經,墨藏往來輕,數月執筆情,可忍說分明?”
這話所言,是有些調侃。
長衡擱下筆,拿起宣紙吹了吹,待墨字干盡,便也從中一折,起身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