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不行,說著話,裴玉的眼眶紅了。
裴儀一時不解,裴玉拉著她往里間走。
穆氏面色蠟黃,骨瘦如柴,那模樣活像……活像不久于世的樣子。
裴儀知道她病得厲害,竟沒想到病成這樣!不由得驚呼一聲,捂住嘴巴。
我母親怕是撐不過這個冬天了。裴玉瞧著榻上的伯夫人,眼里滿是痛苦。
沒找大夫來瞧瞧么
瞧過了,裴玉低眉斂眸道:滿京城里,哪個藥堂的大夫沒往這兒來過。
裴玉的聲音帶了哭腔:都瞧了,不中用。
太醫院里的人,來過么
咱們是什么人家,怎么能勞動太醫。
武安侯呢也不管
穆氏是武安侯爺的胞妹,穆氏在承宣伯府不得寵,承宣伯不管,武安侯到底是她親哥哥,他也不管
裴玉搖搖頭:我母親與娘家嫂子不睦,侯夫人攔著,舅舅……
剩下的話,裴儀實在說不出口。
真真是孤兒寡母,偌大的承宣伯府,步姨娘一家獨大,姚氏明哲保身,不蹚渾水。
裴儀忽的想起一人,拍拍裴玉的手,安慰她:我想起一人,醫術挺好,但是不知他肯不肯來。
裴玉忽的睜大眼睛,滿含希望地瞧著裴儀。
裴儀忙道:你別急,我試試,盡量請他來。
好!
裴玉的淚,同掉落的水珠似得,洶涌而出。
她瞧著躺在榻上的母親,對裴儀說:只要能救活我母親,往后,我給你做牛做馬……
裴儀截住她的話:四姐姐,說什么呢,我們是姐妹!自當互幫互助。況且我也不知能不能把人請來,你給我一天時間,容我想想辦法。
裴玉急忙點頭。
上一世,裴華嫁入東宮,整整一年,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從賢成伯之女鄭海英那邊,得知太醫院正六品院判袁秉的把柄,并以此要挾袁秉給她診治。
此時,裴華還沒入東宮,更不知道袁秉的把柄,裴儀倒是可以利用這個把柄來要挾袁秉。
讓裴儀頭疼的是,不知道這個把柄發生了沒有。
唉,裴儀長嘆一氣,瞎貓碰死耗子,試試吧。
次日一早,裴儀孤身一人,候在袁秉家門口。午時過后,袁秉乘坐轎子回來。
裴儀攔路,遞給轎夫一封信,讓轎夫轉呈袁秉。
裴儀在路邊茶攤吃茶,心中忐忑,不知袁秉會不會見她。
少傾,袁秉著官服走下馬車,朝裴儀走來。
袁秉又矮又黑,還不如一旁的轎夫高。倒是模樣嘛,勉強稱得上俊朗,實在是勉強。
裴儀實在想不明白,就他這模樣,怎么能……
院判大人,裴儀主動同袁秉搭話。
閣下是
承宣伯府,裴七姑娘裴儀。
袁秉手捏信件一角,問道:此物從何而來
從哪來不打緊,但是這個東西,讓宮里的人知曉,不知院判大人命能不能保住。
袁秉粗長的眉毛,擰做一團。
他把信件揣到袖間,率先在茶攤上坐下,姑娘坐下說話。
裴儀在袁秉身邊坐下,忽然感覺到腰上有個尖銳的物體。耳邊聽到袁秉的威脅:姑娘一人來,不怕我動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