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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1頁)

入職報到的這天,正碰上任平生相親。

我問刑柯,這是任組長第幾次相親,刑柯算一算,說第八次。

很難想象,像任平生這么清爽得能撇去同輩男風(fēng)中的所有油膩浮花、一表人才得硬是將周身那股好嫁之風(fēng)揮之不去的年輕領(lǐng)導(dǎo),相過這七上八下回的親,還能一塵不染地是一個人。

我搖頭嘆這個世界已天理不容。

刑柯以淡然目光瞟了會兒我從咖啡師手中取回的自帶杯,又瞟了會兒剛招呼完相親對象離開,摘了眼鏡正抬手擰眉的任平生。我以為他是要說,任組長真是難得一見的戴眼鏡好看成那樣,不戴眼鏡又好看成這樣的人,要不要請他喝杯咖啡還沒來得及表示贊同,被刑柯涼涼截下話頭:就大小姐您怕麻煩放著家里好好的咖啡機不用,卻不怕麻煩早起一個鐘頭也要來喝現(xiàn)成的這件事,就挺變態(tài)、挺不容天理的。

我不怒反笑,反駁的話如鯁在喉,因為被他梅開二度截了胡:不過話說回來,能想得出這個點到寫字樓咖啡館見縫插針相個親的,任組長不容天理的功夫可以說是跟你異曲同工。

我深以為然地再次把目光膠在任平生身上。

三年過去了,他縱橫職場的著裝還是一貫的襯衫加毛衣再疊穿西裝外套,盡管公司里的同僚們穿的都能有多騷包就有多騷包,他大可以打襯得比這更招風(fēng)扎眼些。位份還在人事部的組長上紋絲未動,不論跟他同期進組的會站隊的同事有的已浮銜兩升,反倒成了他這個上司的上司。

刑柯拍我肩膀:但也不好太幸災(zāi)樂禍,大小姐你不覺得等年底拿到了學(xué)位證書,接著免不了在結(jié)婚這個事上被徐總搓磨一番么任組長的山高路遠,說起來其實不遠。

我說:……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也只有兩種。一種是徐迎峰那樣,心為弄權(quán)所系,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偏偏生得一副好手腕,可以翻手云覆手雨的功成且幸運之人。一種是刑柯這樣,心為無權(quán)所系,狗腿半生沒奈何留下諸般腿得不是很到位的遺跡,回頭一看就還堪堪留待基層的功不成且不幸之人。

這里頭數(shù)任平生哪個都不是。每每逢迎時便陪著不尷不尬那么一味笑,但再往后的,那笑容就和不知是對還是錯一樣,淡入若有似無,酒窩不見。

可嘆一切美的東西都是要被摧殘的。四目相對的瞬間,我忽然就想重新溫習(xí)一下他真正惶恐的模樣:哥……任組長,來這么早是不是不急上班,這會兒場子還沒冷透,我坐下來是不是就是你第九次相親了

任平生果然臉上幾乎掛不住,張張嘴想說個應(yīng)對的話,被我拉把椅子在旁邊坐下:放心,放心,九九歸一什么的,結(jié)局肯定比你那個七零八落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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