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奴。
他明知道,簡(jiǎn)家祖訓(xùn),便是不許后人入賤籍。
周遭百姓卻紛紛替他拍手叫好。
他們說新科狀元郎就是心善,被我砸了玉佩,還愿意給我口飯吃。
他們說我這樣狼心狗肺的女人應(yīng)該送官。
“為什么?”
我強(qiáng)忍著胸腔撕裂般的痛意,擠出聲音質(zhì)問裴苑之。
相伴六載,我?guī)缀鯙樗冻隽宋业囊磺小?/p>
就連他被山匪所抓,我亦是不顧自身安危與名節(jié),毅然將他換下山。
如今知他要另娶良人,我不做糾纏,只是來做個(gè)了斷而已,他何顧欺我至此?
裴苑之避開我的視線,也避開了我的問題。
賣身契很快被書童送了過來。
裴苑之看我一眼,蹲下身,抓住我的手就往賣身契上按。
我緊咬牙關(guān),拼命抵抗,骨骼被他扯的嘎吱作響。
見我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裴苑之皺起了眉頭。
“阿云,你既已選擇下山,就別再倔強(qiáng)了。乖乖入府,念在往日情分,我仍舊可看顧你幾分。”
我對(duì)著他的臉吐了口血沫,惹來他的震怒。
他鐵青著臉將我往家丁面前一推。
“這可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給我按著她畫押。”
幾名家丁聽話的上前。
他們壓住我的肩膀,捏住我胳膊上的傷口,強(qiáng)掰開我的手指。
我掙扎著,目光卻死死盯著裴苑之。
我不明白,昔日杏花微雨中的溫潤(rùn)少年,怎就變得如此面目可猙了呢?
眼淚滑落,手臂也越來越無力。
就在手指即將觸到宣紙時(shí),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
“住手!”
馬車停在人群外。
裴苑之身體一怔,不自然的站了起來。
我隨著人群回頭,便見一身鵝黃錦緞的女子從馬車?yán)镢@出來。
“宰相千金來了,快讓讓。”
人群里傳出怯怯聲,自動(dòng)讓開一條道。
裴苑之緊走兩步,到了女子面前,又顯出幾分拘謹(jǐn)。
像極了他在杏花巷時(shí),未與我表明心跡時(shí)的模樣。
“玉娘,你怎么來了?”
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