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帶您回家去。”……風雪呼嘯了整夜。秋霜把瘦的只剩一把骨頭的容樂顏背在背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容府走去。容樂顏在秋霜背上喘著氣,雖冷的厲害,可心中卻宛如有了歸處。突然,喉中涌上一股猩甜,溫熱的皿霎時浸透了秋霜脊背。秋霜慌忙加快步伐:“小姐!馬上就到家了!小姐一—”她的聲音回蕩在夜間空蕩蕩的街道,除了簌簌白雪,無以回應。“是我……拖累了.....”容樂顏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短短二十多年人生走馬燈般在眼前掠過。后悔嗎?后悔有什么用呢?她這一生,對得起裴家老小,更對得起裴言澈,唯獨虧欠了自己,愧對了爹娘,對不起秋霜.…...生死之際,容樂顏死死攥著秋霜的衣襟。她用盡最后的力氣,擠出幾個浸染著皿淚的字眼。“秋霜,倘使……..你再看見裴言澈,請替我轉告他,我不再心悅他了…..”語畢,她緊攥緊的手悄然垂落。背上的人倏忽沒了聲息。……元夕夜。上京城,裴宰相府屋外白雪皚皚,桌上的燭花即將燃盡。容樂顏抱著冷透的手爐,望著黑漆漆的窗沿。一盞燈籠晃晃悠悠闖入。“怎么還未安寢?”裴言澈推門而入,帶起一陣刺骨寒意。他看著毫無生氣的容樂顏,不禁皺了皺眉頭。“你身體不好,我不是說了讓你不必等我。”容樂顏聽著他一如既往冷硬的嗓音,嫻熟起身上前替他更衣:“我忘了,以后不會了。”容樂顏低著頭,外袍的寒意簡直要鉆進骨髓里。裴言澈最厭惡她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成親七載,她好像永遠都沒有脾氣。當初若非皇上賜婚,他又怎會娶這樣無趣的女人。容樂顏自知不討他歡心,只默默整理著沉重的外袍。外袍上沾染著淡淡的脂粉氣,很是好聞,卻幾乎叫她落下淚來。成親那日裴言澈嫌惡的讓她少涂脂抹粉,嗆得慌。因此成親七載,她從未用過脂粉。“怎么了?”裴言澈見她停下動作,不耐蹙眉。“沒什么,夫君早些安寢吧。”容樂顏忍住鼻頭的酸澀,若無其事的將沉重的外袍掛回衣櫥。她望向衣櫥角落不起眼的包裹。泛白發黃的布料與貴氣的宰相府格格不入,卻是她唯一的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