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干凈的女校衛生間，緊閉的門，圍成一圈的丑陋面孔，絕望的尖叫和哭喊，還有漆黑的鏡頭。全都在一瞬間，充斥在阮清珞的大腦里。她握緊手，任由指甲嵌進掌心皮肉，疼痛傳來，人才清醒許多。眼前的女人，和毒蛇無異。拍照，記錄，就是警告和威脅。阮清珞冷靜下來，伸出手，“二姐覺得拍得不好，我來試試。”阮承意愣了下，隨即一笑，“好啊。”她捋開臉邊頭發，說：“不如這樣，我把大家叫過來，我們拍幾張合照。”阮清珞知道她在試探，即便再不舒服，也不敢露出異樣。那種軟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勾勾唇，背脊挺直。“好。”阮承意不是開玩笑，果然叫了十幾個女孩子過來，都是圈里的熟面孔。少女時期，幾乎都欺負過阮清珞。現在見面，還有點擔心，生怕阮清珞背靠陸妄承這棵大樹，再回頭找她們麻煩。不過，看阮清珞對阮承意都沒意見，她們也就膽子大了。一群人找了地方坐下，讓阮清珞和阮承意坐在中間，拍照的是專業的攝影師。“來，看鏡頭。”攝影師話音落下，女孩子們都露出專業微笑。阮清珞手心里都是汗，露出微笑的同時，只能眼神發虛，避開鏡頭。兩張拍完，攝影師大概發現了問題，委婉地叫她，“陸太太，您得看鏡頭，再笑一笑。”阮清珞雙腿疊起，笑容完美，“好。”殊不知，她眼前已經快看不清了。周圍這些人還靠得近，全是香水味道。再有兩分鐘，她就得暈。不遠處，陸妄承剛和一位老總說完話，轉頭，看到了落地窗前，巨大的白色沙發上坐著十幾個人，阮清珞坐在中間，笑容雖美，卻有些不自然。他總覺得，她好像不舒服。“來，大家調整一下姿勢，我們再拍一張。”前方，攝影師的聲音響起。阮清珞耳邊嗡嗡嗡的，腦海里都是不堪入目的畫面，讓她覺得惡心。忽然，胃部一抽。她快要吐了。“陸太太？”攝影師又點她的名了。她暗自深呼吸，試圖再次直面鏡頭，面前卻落下一道陰影。她心里咯噔一下，懷疑病情加重了。“起來。”淡淡的男聲。她愣了下。陸妄承？抬眸，視線模糊，依稀看到他的臉，但不清晰。耳邊，是阮承意的聲音。“承哥，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陸妄承不留情面地打斷了她的話，“我找阮清珞。”周圍寂靜。阮清珞聽不到阮承意的聲音了。她覺得自己表情還算完美，想開口說兩句話，男人已經俯身，扼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拍照等會兒再說，先跟我去見兩個人。”阮清珞機械性地回答：“……好。”說完，她正試圖邁動沉重的步伐，陸妄承卻好像已經發現她的不對勁，手臂攬過了她的腰，將她帶離了現場。原地，阮承意看著倆人離去的美好背影，嫉妒得咬牙，面上卻還是美好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