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中正氣得紅了眼,這些時日簡直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同僚也不如以往那么全力支持自己,慕容崢也不再在意自己的威嚴和資歷,就連姜新楣這個臭未干的也敢爬到他頭上擅作主張。踢了一腳沒摔碎的銅爐,他重重哼一聲出去,心下已有了主意。如今朝堂中事大多還得經他手才能往下施行,只需稍微拎出來一個殺雞儆猴,有了前車之鑒看誰還敢忤逆。慕容崢不在也好,省得畏首畏尾的不能放開手腳。天色已晚,姜中正愣是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碗飯三盤菜,不知是氣得還是如何。次日他照樣穿戴齊整去上朝,進宮路上遇到好些笑得意味深長還瞥他的,都把名字記著。姜中正今日可比在書房里從容多了,畢竟進殿不必再跟眾臣一樣對上俯首,而是面向眾臣站慕容崢的位置,那身板也挺直了,說一句“今日何事要奏”也中氣十足,活像少了十歲。這得意嘴臉自然有大臣看不慣,馬上就指摘起來,“姜相怎敢站在陛下慣常所站之處?簡直大逆不道!”這是禮部的,姜中正掃了一眼,官階不高,沒有靠山,仗著一張嘴博個直臣的虛名,不過爾爾。對這樣的同僚,或許姜中正覺得這還不能算同僚,他只當沒聽見,畢竟這些文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冷落。姜中正目光掃過眾臣,似乎真在等著議事,但無人應答,一是慕容崢不在,大臣中不與姜中正沆瀣一氣的便不買賬,和他一伙的又實在沒什么事好說。這些天最大的事就是陽春關了,而他們萬萬不敢在姜中正面前提,要知道他兒子剛去,這要說起來豈不是撥他逆鱗么?丞相還不是什么人都敢得罪的,不過也有人提了另一件能開口的事,“丞相,陛下久久未歸,即便是為國也實在不妥,還請丞相務必將陛下請回,我等愿以丞相為首聯名上書。”這話說得不算好聽也不算難聽,姜中正似乎沉思,但他想的卻不是慕容崢,而是姜暄和。他經常會忘記這個在宮里的女兒,畢竟她不如姜新楣頂用,如今慕容崢都走了這么些時日,她舊日里也算得寵,怎么就禁足禁到現在了呢?難不成是被慕容崢忘了?那他可真是虧大了,思及此處姜中正臉色不佳,女兒兒子都使不上勁,還得他一把年紀了在朝堂上斗這個斗那個,家門不幸。眾臣還以為姜中正不愿上書,加之他這么一副權傾朝野還理所當然的做派,很快就有人略過了這事兒直指姜中正犯上。“丞相莫非是不愿皇上回宮?”“國不可一日無君,丞相需即刻上書。”這都命令起來了,姜中正盯過去,又是御史,怎么哪都逃不開這些討人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