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徐晚凝,是在七年前。 那年他十五,因了調皮鬧事被爹爹罰跪在庭院中。 不過一墻之隔,他卻時常聽見隔壁院落中傳來讀書聲。 他饒是感興趣,便喚劉明搬來了梯子:“快快快,我倒要看看這傳聞中的嘉禾縣主是何模樣。” 待到爬到高墻之上,只見徐晚凝躺在太師椅上,腿上還蓋著一張狐毛毯子。 而那本《史記》卻堪堪蓋住了她整張小臉。 身邊的婢女不停催促道:“小姐,先來把藥喝了。” 徐晚凝緩緩將書遞給身邊婢女,這才慢悠悠從那張太師椅上站起來。 這一次,他記住了徐晚凝身子不好。 再見徐晚凝是他家中祖母辦生日宴,徐晚凝受邀前來參加這場宴席。 身份有別,女眷在后院中賞花飲茶,而男子便在前院中吟詩作樂。 陳靖廷那日整日心不在焉,偷偷瞥見徐晚凝離席后便跟了上去。 徐晚凝見到身后的他驚慌不已,而他只能搖晃著雙手和她解釋:“我是鎮國公府的小公子,我叫陳靖廷。” 她愣了一瞬,偷偷藏起手上的餡餅,紅了臉:“你別和別人說我偷吃餡餅的事兒。”3 陳靖廷輕笑道:“是因為生病了所以不能吃太油膩嗎?” 徐晚凝的雙眸閃過一絲警惕,他忙忙解釋:“嘉禾縣主名冠盛京,是以聽家中長輩提起過。姑娘寬心,我并無惡意。” 徐晚凝笑了笑,匆匆回了席。 這一次,他記住了徐晚凝愛吃餡餅。 后來他常常趴高墻,起初被徐晚凝發現后,她只是匆匆轉移陣地。 但后來她也不惱了。 她身子不好,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可偏偏又嘴饞。 他便變著花樣的給她送吃的,例如用豆子做成的紅燒肉等等。 徐晚凝終于又開始回到了院落中,瞥見他的眼神也不躲了。 徐晚凝說她喜歡看風箏飛,喜歡自由自在。 于是他便做了好多只風箏,每逢天氣晴朗便放一只在她的院落中。 他精心算計了距離,每一次都能精準無誤的掉落在她的庭院中。 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及笄,他正欲向爹娘稟明心意,卻聽到了徐晚凝和鎮國公的對話。 徐晚凝說:“我不想嫁不學無術的世家公子,我要嫁的人須得是有追求之人,或求學術,或護衛國家,又或是是教書育人。” “總之,爹爹,我要嫁的人他須得與我匹配。” 是了,徐晚凝之才情名冠京都,而他不過只是承襲鎮國公爵位的世家公子。 他想努力成為配得上她的人。 翌日,他便請旨護衛邊疆,從一小將做起。 他給徐晚凝留下了最后一只風箏,風箏里寫著:等我掙得功名,我便來娶你。 可他沒有想到,不過是短短幾月,護國公便從京中名門變成了叛賊。 他得知消息的時候,手都在抖。 一匹馬,他從邊疆日夜兼程趕到盛京的時候,徐家已經滿門被屠,只剩徐晚凝和一干下人被流放閩南。 他又發了瘋似的往閩南跑,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怎么會…… 后來他便收到了徐晚凝身死的消息,他苦尋了數月,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這才相信,徐晚凝死了。 徐晚凝死了,他的心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