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便是息豐長老了吧。久仰,久仰?!?/p>
等到眾人御劍近了些,楚月臉上揚起的笑容愈發(fā)燦爛。
直叫息豐長老心里直打鼓。
楚圓圓低垂著睫翼,跟在息豐長老的身后,如個逆來順受的貴婦人。
息豐長老摸了摸鼻子,微微地抬起下頜,干咳了幾聲,端著彰顯身份的架子,頗有拿喬的意思。
“久聞息豐長老大名,如雷貫耳,劍道的泰山北斗,小侯欽佩萬分。今見廬山真面目,更覺仙風(fēng)道骨,似有東來之相,印堂隱閃紫運,真乃劍道不可多得的前輩?!?/p>
楚月是懂損人的。
她并未貶低萬劍山主。
但不曾多看萬劍山主一眼,反而夸贊息豐長老,用詞夸張,滔滔不絕。
越是口說不斷,萬劍山主就越是窘迫。
不管身居何等高位的人,愈權(quán)威就愈要臉。
息豐長老不是個敏銳細(xì)心的,沒察覺到萬劍山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銳意,還享受楚月的吹捧,只當(dāng)是個曲意逢迎的諂媚小人,素日里也是屢見不鮮,今雖也不感到稀奇,但對方畢竟是諸天殿君所封的侯爺,又是周憐一役新出的戰(zhàn)神,從她嘴里出來的褒獎之語如瀑,自是讓息豐長老很是受用的。
年逾古稀的老人,沐浴著斜陽,享受這份極致的虛榮。
楚圓圓和白龍王都察覺到了萬劍山主暗潮涌動的情緒。
似潮濕的土壤,逐漸地匯聚成了沼澤。
稍有不慎,就會讓人泥足深陷。
而只有細(xì)心的人,才能避開這禍端。
很不幸的是,息豐長老并未細(xì)膩之人。
相反,他生來就是個劍道天才,狂妄自大。
甚至三年內(nèi)可以登天梯的。
正因為他要保存實力去登天梯,那場黑暗的大戰(zhàn)之中,他并未過多相助這生靈涂炭的百姓和子民。
息豐長老不可一世地抬著下本,冷睨楚月,不將對方放在眼里。
“侯爺可知,那雪字號地牢里的,正是本長老的岳丈?”他問。
“知道。”
楚月目光灼灼,“正因知道,才不允許這等奸詐小人,毀壞了長老的清譽,才要對他痛下殺手,不留余地的。息豐長老何等的清風(fēng)明月,怎能被楚槐山那種人拖拽下深淵,沾點衣角都是惡心透頂?shù)?。?/p>
“嗯,還算聰明?!彼@話,息豐長老甚是喜歡。
楚月把握了一個度,固然抬高了息豐長老,但不會讓息豐長老警覺萬劍山主的不悅。
“息豐長老,晚輩改日,可否向長老討教劍法?”她問。
“嗯。”
息豐長老負(fù)手而立,越發(fā)端著,點了點頭。
“小侯又聽聞長老萬貫家財,公子曜的霜華月陣被這該死的火晶破壞了,不妨借點錢財,去修復(fù)一下霜華月陣?!?/p>
“?”
息豐長老從那飄飄欲仙的虛榮當(dāng)中猛地驚醒過來。
他終于發(fā)覺了事情的不對勁。
提及錢財,整個人鋒利好似劍鞘當(dāng)中的鋒刃。
鷹隼般黃豆大小的眼睛,格外凌厲地看著楚月。
心里不好的預(yù)感登時翻滾,如陰云彌補,籠罩在自已的天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