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的時候,余淮林沉沉地呼吸了一會兒,而后似是咬著牙開口:“余青茨,你真是有本事,把我們一個個都送進了監獄。余家養了你二十年,你做出這么忘恩負義的事,以后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會詛咒你,詛咒你以后失去一切,被你身邊兒的人暗算,死無全尸,哈哈,哈哈哈哈……”
余淮林笑的毛骨悚然,像是把所有的仇恨都摻雜進去。
站在后面的兩個獄警過來摁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下來。
余淮林的臉貼在大理石臺面上,一雙眼睛還是不依不饒地看著我,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他余生的每一天,都會用最深的恨意詛咒著我,不會隨著時間的逝去消散。
我坐在原處,也望著他,回想起那么多年的景象,竟然覺得全部變得模糊起來。
我已經想不起那個家里有什么具體的事讓我痛苦,讓我怨恨,或許它們早已融進我的骨子里,化作了一縷輕煙。
但它們是真真實實存在著的,而且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還會固執地刻印在我的心底。
余淮林平靜下來之后,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脊背卻是彎的,直不起來。
我這次來是有話想跟他說,若不是為了這個理由,我剛才起身就會走。
我拿起電話,頓了會兒之后,低聲開口道:“你說我把你們都送進了監獄,我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要不是你們自己犯了罪違了法,我就算有心,又能對你們怎么樣。”
余淮林冷笑一聲,沒說話。
我在心里嘆口氣,決定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了,因為就算說的再多也沒用,眼前的人根本聽不進去,更不會去反思反思,自己落得這個下場,究竟是誰的錯。
“老爺子前陣子已經離開南城了,走前并沒有通知我,之前他曾經說過,想回蘇城。”我沉了沉語氣,“這件事,你事先知道嗎?”
余淮林又是冷笑:“知不知道,關你什么事?”
我點點頭:“是,是不關我的事。只是老爺子這一走,以后你們可不一定什么時候能見到了,我是怕你會覺得遺憾。”
余淮林聽到自然是不信,一雙眼睛摻著鄙夷和怒氣,像是要把我燒穿。
其實我早就知道,余淮林之前會做那些事,基本上就是拋去了那一層血緣親情。甚至老爺子腦溢血住院的時候,他都沒露面去看過一眼。
現在我也終于可以死心了,原本我還想著,透過他能知曉一些老爺子的行蹤。
不去找是一回事,但最好還是別斷了訊息。
今天來算是一無所獲,臨走之前,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問出了心底里長久的疑問:“競標東郊地塊的時候,你明明知道就算拍下了也沒有什么利潤,還可能把公司拖垮,為什么最后還是選擇鋌而走險?”
余淮林這回沒有冷笑,亦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怒恨,從我的角度看過去,他像是在發呆。
這讓我更看不透了,發什么呆呢,這當中到底有什么隱情呢?
我握緊電話,忍著沒有出聲催促,擔心激怒他,最后得不到任何的答案。,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