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先修堤壩嗎?”馮溪薛有些猶豫,“這個城中的水怕是排不干凈,若是繼續讓雨這樣下下去,就是把墻筑得再高也無濟于事。”
姜暄和沉默了,這話的確有理,俗話都說堵不如疏,可如今堵只是無奈之舉,要疏也不知從何疏起。
“那若按你的法子來,該先做什么?”姜暄和有些急切,馮溪薛環視了一周,看到慕容崢并不在,且她的神色很有些落寞,便能猜到事情大致是個什么樣子。
如今只剩她們二人,必得同心協力才好。
“我的意思是先想法子把人安頓好了,再去想疏通洪水的事。我知道有一處地方,地勢高些,若是咱們抓緊做出幾個板房來,還是可以安置些人的。”
她的目光飄向城外,姜暄和也看過去,突然福至心靈,“你是說那片樹林?”
“對,既然如今已經被焚燒殆盡了,便不用我們再多費力氣砍去樹木,直接在地面上修房子即可。且雨是從那里開始下的,順流而下便到了城中,也就是說那邊地勢高。如今他們陸陸續續都把人救上來了,卻沒有地方安置,今晚若是沒地方睡可不行。”
姜暄和點頭,若是安置不好怕是要出亂子,“好,那你帶些人趕緊去吧,我留在城中,還有些事情要交代。”
她很快放心把事情交給馮溪薛,自己則回到了慕容崢那邊。
這會已經是他留在陽春關最后的一日了,桌上也沒有什么文書或是筆墨,但他仍然拿著一冊書,不知怎么還有心情看。
“怎么了?”看姜暄和又回來,他還以為是遇到什么難處。
“我瞧你似乎是不著急,難不成就這么放心我和嫂嫂。”
慕容崢一笑,“有什么不放心的,這么多波折都過來了,足以證明你們二人配合的很好,有才有德的人在主持大局,對陽春關是好事。”
二人身側還滴著雨水,書桌上也是大灘的水漬,更別提腳下,這周遭實在狼狽,他們都是養尊處優的人,在這樣的地方也能鎮定自若,不得不說是歷練出來了。
姜暄和干脆道,“若是你要走,不妨現在就離開,這城主府也待不下去了,午后嫂嫂便會帶那些被救出來的百姓去別的地方安置,你也不必留在這里,說不定這還能多住幾個人。”
也免得讓她看了更舍不得,姜暄和有些慨嘆,卻說不出什么挽留的話,他們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實在無法長久的團聚,能見上一面,一起待了這許久,已經難得,如今時候到了,便各自分開,也好。
“那我這就走。對了,我交給你的玉牌你留好。”
姜暄和身側那個玉牌被她的手指碰到,微微發涼,像極了她此刻的心境,她擠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我知道,見玉牌如見你。”
不只是要借他的威勢,今日以后也只能看著這玉牌聊解相思了。
“嗯,你記得就好。”慕容崢起身越過姜暄和往門口走去,身后的人一動不動,他腳步不穩,有心想回頭卻還是忍住了,一直走到廊外去才忍不住暫停,重重抹了把臉。
要舍得她怎么可能呢,但此情此景,再說些讓雙方淚流滿面的話也是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