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檢查報告，確認有娠。沈菁皺眉，眼神往下掃了下，時間是去年年初，應該是顧漣第一次懷孕的報告。陸澤琛攥著化驗單，側臉在手電光照下，完全是青白的狀態。沈菁對他是有鄙夷的，覺得他真的渣，就單孩子這一項，顧漣殺他千百次也不足惜。可看著眼前這幕，心里不免發酸。挺拔英俊的男人垂著頭，所有的桀驁不馴都拋了個干凈，就像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憑著本能找到了療傷的山洞，卻被迎頭又打了一記重棒。她握著明信片，舉棋不定。陸澤琛身子晃了晃，強撐著站起身子，走到了客廳坐了下來。“你們倆來做什么？”秦正宸看了一眼沈菁，刻意說：“她來拿東西。”陸澤琛啞然。坐在沙發上，脊背都難以挺直。瞇起眼睛，往臥室方向看了一眼，沈菁站在門口，隔著黑暗，她的身形跟顧漣相差無幾。有瞬間的錯覺，好像那個人還在。他自小生在陸家這樣的頂級門戶，又是家里獨子，沒有秦正宸那樣的秦苛家教，更沒有宮世恒一出生就必須承擔的復興重責，游戲人間，本來就是老天爺給他的獨寵。顧漣在他身邊五六年，用“溺愛”的方式慣得他迷了眼睛，以為自己永遠都會是她的世界中心。冷不丁的，附屬品捅了他一刀。他雖然疼，卻不僅是皮肉之痛，就連冷硬的心臟也受到了沖擊。“她……家里有人嗎？”沉默許久，忍不住問沈菁。沈菁冷笑，“你不知道？”這么久了，竟然問這種問題。陸澤琛攥緊拳頭，這兩天他不是沒叫人查過顧漣。只不過沒想到，擁有二十七年人生的女人，全部資料就只有簡單的一頁紙。整個帝都，和顧漣相關的，竟然只有一個沈菁。他拿著那張紙，連看的勇氣都沒了。沈菁忍不住生氣，不想跟他說話，身邊秦正宸卻拉了拉她的手臂。她舒了口氣，冷冷地道：“漣姐爸媽離婚了，她跟了媽媽，有個弟弟，繼父后來也去世了。她得養著她媽媽還有弟弟，所以早早就出來了。”“我跟漣姐認識，是在學校里，她去蹭我們學校的圖書館，被管理員抓到了。”說到一半，沈菁不免鼻尖一酸，又問陸澤琛，“漣姐是不是從你這里，得到過一筆三百萬的錢，大概是你們剛認識那段時間。”陸澤琛手肘壓在膝蓋上，垂眸深思，思緒回到很久之前。他以為已經記不得了，現在回想，竟然歷歷在目。他第一次見到顧漣，是在津市的一家酒吧，他只是照例跟朋友去消遣，卻在吧臺上看到了調酒的顧漣。不出意外，他一眼就看上了，只是顧漣沒看上他，連他給的酒也沒喝。本來只是去津市處理兩件事，三兩天就該回的，因為顧漣，他硬是耽誤了一周，偏偏顧漣真的守得住，同行的兄弟看出來，直接替他綁了人，送到了他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