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要開了。”
就在扎曲草原隆布家族二老爺索南占堆和管家旺堆帶著聘禮,走了十來天抵達(dá)囊謙草原的那天晚上,二十歲的香達(dá)·降央拉姆做了個奇怪的夢。
降央拉姆是囊謙草原香達(dá)部落頭人索朗達(dá)杰最小的女兒,也是頭人最心疼的女兒,被人們贊譽為囊謙草原最香最美的格桑花。
花,很多的花,卻看不清形狀,只能看到一團團一片片,黃色的白色的,紫色的藍(lán)色的,鮮紅的粉紅色的,甚至還有種種不是五顏六色就能說清楚的顏色。
色彩繽紛的花朵及花瓣,像是從山頂傾瀉下來似的,一下子就漫山遍野鋪張開來,連河床里都滿了。
雖然看不清是什么花,卻能聞到馨香,濃濃的,如同早晨太陽升起時河床里升騰的霧氣,把降央拉姆包裹起來。
那地方看起來有點眼熟,有山,有水,更有廣袤豐盈的草場。
那草場就像是從山頂上滾落下來的,隨著河流的走向自東向西延展,然后西處漫浸開來。
環(huán)顧之下,降央拉姆又覺得自己從未到過這地方,至少,不是自己熟悉的囊謙草原。
也許是馨香實在是過于濃郁,降央拉姆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像是掉進(jìn)一條被冰蓋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河里,竭力掙扎著好不容易才沖撞出一個窟窿浮出水面,卻發(fā)現(xiàn)河面上漂滿了花朵及零落的花瓣。
降央拉姆還看到自己浮出水面時的情景,頭頂上,發(fā)絲間,眼窩里,鼻孔下,嘴唇間,都粘著花朵和花瓣。
驚醒過來的降央拉姆翻身坐起來,還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睜開眼睛時,只看到臥室的門板仿佛動一下。
確切地說,降央拉姆看到的不是門板在動,而是看到門后的地板上躺著一線光亮。
可這一線似乎費了好大勁才擠了進(jìn)來的絳紅色光亮,很快就被合上的門板切斷,消失在門外。
降央拉姆平靜下來時,聽到外面的走廊上有人在走動,聽起來是丫環(huán)卓嘎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