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服藥被她沖馬桶里,輸液的時候動不動就拔管子,”醫生嘆氣,“還有談話介入治療,她總和醫生說她沒病,說是她兒子誤會了她,要報復她,她懷疑醫生開藥是害她,有一定的被害妄想癥癥狀,昨晚她甚至想要從九樓跳下去......這樣下去,她的病情可能還會進一步惡化。”梁寒墨安靜聽完,問:“那您的意見呢?”“如果繼續在我們這里治療,可能需要加派隨身護理,24小時貼身監護,”醫生說:“還有就是......她要是展現出攻擊性,必要的情況,我們可能得采取非常手段,必須綁住她,避免她傷害自己和別人。”梁寒墨微微垂眸,似在思考。許粟問醫生:“還有別的辦法嗎?”“也有,但......執行起來有難度,”醫生解釋:“你們或許可以接她出去,先解決她這種過強的防備心理,讓她神經松弛一點,對恢復會有幫助。不過現在這個狀況,讓她在外面,也得一直有人看護著,而且看護也難找,畢竟不是普通病人,所以最好是家里人看著。”許粟也沉默了。高瑩現在跟個精神病人差別不大,接出去萬一出了什么事,沒人能負責得起。梁寒墨說:“那就還是按照您之前的方案,繼續治療吧。”他和醫生聊完,沒有再去看高瑩,直接帶著許粟下樓。走出住院部,許粟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高瑩病房的窗口。自然什么也看不到,聽護士說,高瑩在藥效作用下,已經睡著了。她跟上梁寒墨的腳步,上車,離開了這個讓人壓抑的地方。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言。到市區,梁寒墨接了一通工作上的電話。今天是周末,但他好像還是很忙,等掛斷電話,他問許粟:“要不要吃過飯再回去?”許粟其實沒什么食欲,但是她想活躍氣氛,便道:“吃火鍋吧,我有些饞。”“你不能吃辣。”“沒事,我吃菌湯之類的鍋。”“行。”梁寒墨用導航找了就近的火鍋店,將車開過去。下車后,許粟跛著腳,看到男人走在前面,她忽然出聲:“寒墨哥哥。”梁寒墨頓步,回頭。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從見過高瑩之后,他一直走得很快,不像之前那樣配合她放慢速度。許粟其實腳腕有點疼,她想問,你是不是很難過?人在急于將一切情緒拋之腦后的時候,總會走得很快,仿佛這樣就能甩掉那些陰魂不散的情緒。不過這是在馬路邊,人來人往,并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她將心底的話咽下,小心翼翼問他:“你......能不能拉著我的手?”這樣,他或許會走得慢一點。梁寒墨怔然,片刻后他意識到什么,折回來,站在她跟前,說:“抱歉,我忘了你的腿......”“沒事的。”許粟努力笑了笑。梁寒墨伸出手,“我們一起走。”“嗯。”她抬起手,將手放在他掌心,任男人牽住。然而,這一次,來自他掌心的溫度卻沒能叫她心安,她心底仍舊有些說不上來的凄凄惶惶,自己也不知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