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如果不是沈音,她不會落到這步田地,還告訴桑寧,傅承岳的一切本該是她的才對,她還說傅承岳的心臟病,就是沈音的報應。桑寧記得母親跳樓前一晚,給她最后過了一個生日,小小的蛋糕蠟燭吹滅,桑靜捧著她的臉滿意的笑了。她說,“我的女兒六歲就長得這樣好看,等長大以后,哪個男人不喜歡?”然后她神經質的死死抓住桑寧的手,目光怨毒的叮囑她:“答應媽媽,等你長大,一定要讓沈音的兒子愛上你,然后再狠狠的甩掉他,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好不好?她死前不是最放心不下她的寶貝兒子嗎?我就要她在地下也不得安寧!我要她的寶貝兒子將我這輩子受的罪也都一一嘗盡!”桑靜死后,她被接到了傅家。二樓的走廊上,她第一次見到了五歲的傅承岳,那時他應該剛失去母親不久,整個人沉默寡言,易怒又暴戾,但桑寧還是覺得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小男孩,可下一秒她就想到桑靜以前對她說的話。她說,傅承岳長得很像沈音。她眉頭蹙起,傅元山催她像傅承岳示好,她勉強笑出來,樓上的傅承岳卻拿起一只飛鏢,如同瞄準靶心般朝她飛擲了過來。這是桑寧第一次覺得傅承岳惡毒,和他的母親一樣惡毒。她記不清傅承岳是從何時開始不再刁難她,放學會在班級門口等她,會讓傭人布菜時把她愛吃的菜放在她的面前,打雷的時候會抱著枕頭到她的房間來陪她入睡。記憶的碎片潮水般涌來,為什么所有回憶里的傅承岳始終溫和?就連她偷偷進了他長期封閉的畫室,發現了他的秘密,少年時的傅承岳也只是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的看著她。陽光從窗外灑落進來,勾勒少年人高瘦的輪廓,桑寧走近他,好奇的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紅透的耳廓。她問他:“你的耳朵……怎么這么紅呀?”少年身子一顫,繃著臉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如墨的黑瞳與她四目相接,“看夠了嗎?看夠了下樓吃飯。”桑寧別開目光,看了眼里面的畫,“怎么一張扎頭發的都沒有?你喜歡我披著頭發呀?”傅承岳避開她的目光,耳朵更紅了。桑寧狡黠一笑,抬手緩緩扯掉頭發的發圈,烏黑的長發散落,微風吹過,揚起的發絲輕拂過傅承岳的耳朵和臉頰。她想,那只金兔子發圈就是那時被傅承岳撿起帶在手上的,只是她一直不知道。再后來的傅承岳,對她幾乎縱容,縱容到令她心慌。也就在那時她認識了宋淮,一個能帶她擺脫這種宿命的人。離開傅家,她不想再和傅承岳糾纏。她沒想過完成母親的遺愿,但她潛意識里還是做了,她無法想象她和傅承岳捅破那層窗戶紙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她也怕自己脫不了身,所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可她沒料到后來傅承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