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都沒有這么令人難過的事情。
這些士兵，都是蕭齊放置心上的窮苦百姓家兒郎。
他對待他們，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
每一次出征，他都會親自為他們送行，為他們祈禱平安。
每一次勝利歸來，他都會親自迎接他們，為他們慶功。
他知道他們的名字，知道他們的家庭，知道他們的喜怒哀樂。
他們不僅僅是他的士兵，更是他的兄弟，他的朋友。
可是現在，他們卻變成了這個模樣，讓他連辨認都辨認不出來。
身后的士兵們也都紛紛落淚。
他們之中有許多人的親人都在這些死者之中。他們的父兄子弟等都在軍隊一起從軍的，可如今，卻只剩下這幾千人。
他們紛紛大喊著父親、兄長、弟弟的名字，想要找到他們的遺體。
可這里到處都是燒焦的尸體和碎塊。
“嗚嗚嗚......父親，你在哪里？”
“兄長，你回來啊！”
“小弟，你在哪里？”
只有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和那刺鼻的焦臭味，伴隨著他們的哀嚎。
蕭齊落淚了。
他身為軍師，身經百戰，見慣了生死。
可是他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場景，也從未像現在這么難過，這么痛苦，這么憤怒。
他的雙眼變得猩紅，慟哭不已。
這些士兵，多數出身貧寒。
他們當兵是為了混一口飯吃，也是為了保家衛國。
蕭齊最不愿意看到他們如此死。
就算要死，也是正當死在戰場死。
而不是被一個人害得如此白白慘死，甚至連一點意義都沒有。
他們本不該死的！
這一仗，他們本會贏的！
此時。董魯山帶著一眾將領走了過來，假惺惺地說道：“軍師，您終于來了。”
蕭齊死死地盯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董魯山，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啊！五萬個家庭毀了，你如何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我不是告訴你，有大軍埋伏，讓你不要出兵，不要出兵！你的狂妄自大和自私自利已經讓五萬士兵無辜慘死，你怎么還有臉活著？！”
“啊！”
蕭齊怒斥董魯山，手中鷹首權杖直指董魯山。
董魯山忽然就“噗通”一聲跪下來了。
他痛心疾首，慟哭流涕：“軍師，我錯了，我不該一意孤行，是我害死了眾多兄弟！”
“我回去之后，一定會將所有家產都拿出來，給他們的家人當撫恤金。”
“軍師，你殺了我吧！是我的自大鑄成了大錯，我愿意以死謝罪！”
若是董魯山求饒讓蕭齊饒了他一命，蕭齊或許還不會原諒他。
可沒想到，他竟然以死謝罪。
這副真誠后悔的模樣，簡直可以去當名動京城的戲子了。
實在是太感染人心了，任誰聽了，都不會懷疑他的真心。
那些副將偏將們見狀，也都紛紛跪了下來。
“軍師，我們也有錯，我們不該聽元帥的話，貿然出兵。”
“軍師，你原諒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求軍師開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