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面上一片凄然的白,眸色倉惶,大大地睜著眼睛。
他眼前黑霧還沒散,正努力看她。
卻只能感覺到咫尺的人,迫不及待地要擺脫他。
無論他怎樣挽留都沒有用。
身影漸漸遠去,輕巧關上門。
寂靜無聲,像被扔在墳場里。
視力慢慢回來。
他目光漫漶,清晨逐漸亮起的光線如同水波,動蕩不安,難以看清。
他眼睫沉重地動了動,有淚滾落,終于得以看到熟悉的空蕩。
連稀薄晨光都被靜置,寂寞地浮沉著細小的微粒。
沈卻眼眶透紅,反而笑了出來。
他笑著笑著,弓了身子,一手緊扣胃腹,咳嘔不止。
真的很痛。
這樣痛,他這樣痛,他鼓起勇氣,試圖用自己的脆弱和疼痛留她。
挽留不住。
她不肯為他駐足。
沈卻出門時,日色己經變得隆重。
淡金色的光線,空氣卻是冷的。
他穿著整齊,進了己經久候在門前的車,沒有去醫院,仍舊去了公司。
車內,他闔著眼,難耐地微微仰頭,喉頭間或吞咽一下。
出門前己經吐過一場,分明胃里什么都沒有,卻還是止不住反胃。
說來好笑,他有暈車的毛病,是成年之后才知道的。
成年之前,在沈家,他從沒坐過轎車。
他自己走路上學,生病時也不用去醫院,他根本沒有錢看病。
其實,顧煙容對他己經很好很好了。
她不愛他,卻不曾傷害他,反而經常心軟,忍不住對他好。
但也因此,沈卻像是被凍僵在風雪中的人,一朝觸碰到了一星火光,貪心地想要更多。
他太冷了。
風雪太深了。
他總忍不住嫉妒聞月。
聞月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