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不回來的心就不要了,就像孟昕然,他也不要了。
瀕死的時候,忽然有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想活下去嗎?我可以跟你做一個交易。”
恍惚中,他聽到自己問:
“什么交易?”
亡靈沒有實體,聲音卻帶著易碎的凄美:
“我可以用我僅剩的靈力幫你活下去。但離開這里后,你的靈魂需要進入我的身體,替我完成未了的心愿。”
“你的心愿是什么?”
“迎娶沈若凝,永遠和她在一起。”
“為什么你不回去呢?”
亡靈似乎低低笑了一聲,卻笑得比哭還難聽:
“我已經在這里飄蕩了三年,即使出去也只會魂飛魄散。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好。我答應和你做交易。”
窗外的陽光忽然刺痛了許問舟的眼睛。
電話那頭的機場托運人員問他:
“許先生,托運行李的清單已經發過來了,您清點一下,看看有沒有漏掉的。”
“不用了。”許問舟說,“都幫我扔了吧。我不要了。”
“什么不要了?”
孟昕然忽然走進來,面色有些遲疑地發問。
許問舟掛完電話,只是看了她一眼,輕輕搖頭:
“幾件舊衣服。”
看到他冷淡的樣子,孟昕然覺得心里不是滋味,卻又不能低頭,語氣也變得古怪起來:
“把你送出國是為了讓你好好反省反省,免得整天惹是生非。”
許問舟平靜地點點頭:
“對不起,我以后不會了。”
看到他終于聽話了,孟昕然卻愈發覺得不安,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脫離她的掌控。
“好了。車子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門外的林嘉樹走進來,親昵地握住孟昕然的手,神情自然地就像再甜蜜不過的戀人。
如果放在從前,看到他們如此親密,許問舟早就發瘋一樣沖上來拉開兩人了。
可今天,許問舟只是靜靜看著,嘴角甚至微微勾起了一抹釋然的笑意。
孟昕然的心都跳漏了一拍。
“你們先去吧,我一會兒就下來。”
說完,許問舟就轉過頭不再看他們。
“問舟怕不是又在耍小脾氣了。”
林嘉樹掩嘴笑了笑,眼角的余光注視著孟昕然的一舉一動,直到看到對方舒了一口氣,才拉著人走出病房。
“雖然是國外,也不過就是幾萬公里的事。你要是想見問舟,隨時都可以飛過去,或者把他接回來。”
林嘉樹笑得溫柔。
“他的脾氣要是改不過來,就永遠別再回來了!”
孟昕然依舊在為許問舟剛才冷淡的舉動感到不悅。
他明明應該說好話哄哄她的。
只要他姿態放軟一些,說自己會改,她也不是非要讓他去那么遠的地方。
他一直生活在國內,又是被嬌慣著長大的,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一定會害怕的吧?
“啊——”
一聲驚呼打斷了孟昕然的思緒。
當他轉過身去看的時候,許問舟就坐在三樓的窗臺上,兩條腿無力地晃啊晃,就像秋天的落葉,隨時會被風吹下來。
“問舟哥哥!”
那一刻,孟昕然連呼吸都不會了,甩開身邊人的手,拼命朝許問舟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