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父子二人常年征戰沙場,根本無法將年幼的司遙帶在身邊,這才會將她托付給相府。
這些年她所承受的委屈,即便什么也不說,二人也都猜得出。
司烈嘆了口氣,揉了揉司遙的頭頂。
“往后有我們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而京城這邊,相府暗衛迅速出動,搜尋司遙的蹤跡。
原本熱熱鬧鬧的婚禮戛然而止。
丫鬟們不知所措,賓客們竊竊私語,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有些流言蜚語傳了出來,可最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管家出來向來客們致歉:“相爺說了,婚禮延后。具體日期容后再定,還請各位大人見諒。”
這才平息了風波。
此時,賀辭獨自站在司遙的閨房內。
目光所及之處,熟悉的擺設都已不見蹤影。床幃梳妝臺書案,都收拾得干干凈凈。
連她最愛的那把玉簪都不見了。
她走得是如此徹底。
倏地,賀辭看到桌邊放著的一個包袱。
他之前太慌張,太氣憤,以至于都沒注意到這里還有個包袱。
打開一看。
里面放著一些金銀,和一份名單。
賀辭不懂司遙的用意,直到翻開一看,才知這是一份將軍府舊部的遺孤名冊。
每個孩子的名字旁邊,都細細標注著年齡和住址。
賀辭的手指微微發抖。
他突然想起司遙去過當鋪的事情。
她去當鋪,變賣首飾,原來是為了這個!
司遙走得匆忙,在外地的遺孤,她來不及將撫恤費送達,所以請求他幫忙照應。
而那封請求他幫忙照料的信,也措辭客套:
【相爺大婚在即,本不該打擾。只是這些將士遺孤無依無靠,還望相爺看在先父的情面上,代為照料。】
字里行間,恭敬有加,再無半分親近之意。
賀辭的手在打顫,信紙被他捏出了褶皺。
這丫頭,當真要走?
會不會只是在嚇他?
不,不一樣。
以往她離家出走,都是一時意氣,頂多兩三日就會偷偷回來。
而且,還會留下一堆任性的話語,說他不陪她吃飯,說他不理她,總之一定會細數他的種種罪過,并且表達自己的委屈和生氣。
可這一次,她沒有多余的情緒,還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甚至連遺孤的撫恤都想得周全。
她是真的決意要走了。
賀辭的心越來越慌,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巨石,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卻是冰涼的。
就在這時,暗衛突然來報。
“相爺,發現了司遙小姐的蹤跡。”
賀辭猛地往前了兩步,語氣里劃過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焦急:“什么?在哪里?”
暗衛跪地,如實稟報:“小姐今日一早便出了城門,直奔軍營而去!”
賀辭震驚:“軍營?她去軍營做什么?”
暗衛再道:“剛剛得到消息,圣上已經下旨,封小姐為定北將軍,即日起便隨邊軍統帥司烈出征,駐守邊關!”
“什么?”賀辭只覺得眼前一黑,雙腿發軟。
邊關?
那個常年刀光劍影的地方,那個連男兒都難以久居的地方。那丫頭從小金尊玉貴,連腳下的石子都要他親自搬開,如今卻要去那般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