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福街。
陸然的繩子已經被解開,兩個半大孩子在兩邊扶著他,免得他背后傷口沾地。
另有一個十七八的姑娘在背后幫他把傷口擦干凈,然后涂抹碘伏消毒,再往上面抹藥。
陸然疼的臉色蒼白,忍不住齜牙咧嘴,眼前也是一陣陣的發黑。
“藥抹多點!勁使大點!疼死這小子!”
陸然的對面,皮夾克就坐在地上,冷眼看著陸然,同時對陸然身后的那個姑娘說到。
陸然抬眼看了一眼皮夾克,而后又疼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不該管這件事......那老刀,不會這么善罷甘休的......”
“拉倒吧!我不出余福街,他算個屁?”
皮夾克翻了個白眼,“我就算是出了余福街,也是想要他的命,就要他的命!你當我是你?”
他說著,上下打量陸然,鄙夷道:
“離開了我們十多年,我看你刀都拿不穩了吧?整了個電棍......丟人不丟人!就這,還江下閻王呢......呵......”
“我看你也不是擔心我會不會被老刀尋仇,而是擔心你自己,這一回來,就沒法再出去了吧?”
“......”
陸然沉默,他不得不承認,白湖說的是對的。
白湖。
與陸然同歲,年幼時同一批進入福利院,又一起長大,一起在江下區闖蕩,是陸然當時眾多福利院兄弟中,最要好的人之一。
后來,江下閻羅換屆,陸然被卷入其中。
福利院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陸然身邊的兄弟們也都死傷殆盡,就連福利院都險些關門。
好在后來陸然決心離開,而江下區的情況也逐漸趨于穩定。
在那場風波中活下來的兄弟之一的白湖,在那之后,也不再繼續在江下區拼殺,而是回到了福利院,重新將福利院經營了起來。
他,就是現在福利院的院長。
陸然本來也就是來找他的,本想在他這里只是躲一下,并不牽扯太多。
但現在......福利院因為他而惹上了刀哥那邊,他不想牽扯,也已經不可能了。
傷口被處理好,陸然又吃了點消炎藥,之后被安排在了福利院的房間里。
但他背后受傷,只能趴著,沒法躺下。
院子里,孩子們在分陸然之前從老閆頭那里弄來的零食。
破舊的大鐵門之內,這些孩子們的臉上,才終于有了些孩子拿到零食的喜悅。
“誒!別搶啊!那煙是我的,誰也不能拿啊!”
見陸然不回答,白湖陰著臉轉過頭,朝著門外正準備藏煙的幾個男孩子走了過去。
那穿紅裙子的黃毛小姑娘拿著一包冰糖走進屋子,從里面挑出一粒,送到陸然嘴邊。
陸然一張嘴,把糖含在嘴里。
黃毛小姑娘咧嘴一笑,
“院長說,你以前也是我們福利院的人,是嗎?”
“嗯。”
陸然微微點了點頭,“你叫什么名字?”
“黃丫。”
“黃丫?誰給你起的名字?”
陸然眨眨眼。
“院長,他說我一頭黃毛,是個黃毛丫頭,但是叫黃毛,黃頭,毛頭,都不像的小姑娘,所以就叫黃丫了。”
“哦。”
這么說,這是個從嬰兒時,就被拋棄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