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還是正事要緊。姜云姒理了理思緒，悄悄平息了被小鹿撞亂的心跳，說：“我能脫身的時間不長，姜婉若只是暫時被我甩掉了。”而且不光是姜婉若，姜啟之也同樣在盯著她。因為不信任，更因為擔心她撂下爛攤子一走了之。她抓緊時間道：“我探過嫻貴妃的口風，她并未聽說過血靈芝。”這也是姜云姒隨姜啟之入宮的原因之一。“血靈芝入了京城卻如泥牛入海，不見蹤影。”沈臨州到現(xiàn)在還能笑得出來，“不知是何人動的手。”以他在京城明里暗里的勢力但如今都沒查個清楚，或許事情比他想象的更麻煩。而且姜云姒孤身在皇宮，讓他不得不擔心。“宮里危機四伏，你在宮中這幾日便有幾撥人暗中探查‘云大夫’的底細。好在當初為你偽造身份時力求完美，如今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但是‘云大夫’的身份最好盡快抹去。”否則那些明里暗里追查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云大夫”以一身醫(yī)術(shù)橫空出世，如今老皇帝怕死，恨不得日日命鬼醫(yī)為他制作長生藥。若老皇帝知曉了“云大夫”的存在，他未必不會動手。再者，沈臨州當初并不知道姜云姒入宮還帶著打探血靈芝下落的目的。否則他絕不會允許她以身犯險。看到了沈臨州眼中的擔心，姜云姒不免覺得有些稀奇，她從來只聽聞攝政王殘暴無情，何曾聽說過他為誰擔心？可事實擺在眼前，連日來在壓抑的皇宮里小心翼翼隱瞞身份的些許焦慮，似乎都在此時被撫平。姜云姒悄悄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站得高才摔得狠。”他們自詡聰明，以為能永遠拿捏她，控制她，可誰又知道棋盤上的棋子也是可以反殺執(zhí)棋人的呢？說罷，她微微一笑，“姜啟之處心積慮找了我這個云大夫去給嫻貴妃診治，便是因為想要趁機討好嫻貴妃，借嫻貴妃之力搭上太子。”“如今眼看著他就要得償所愿了，可若是有人告訴他，‘云大夫’就是‘姜云姒’，王爺以為，他是該信，還是不信呢？”“這就要看是誰告訴他的了。”沈臨州瞥了一眼窗外明媚的夏日光景。“云大夫”和“姜云姒”，看起來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姜啟之未必會相信，但這樣一來，勢必會讓發(fā)現(xiàn)秘密的人與他互相猜忌。而姜家早已是一團亂麻了，也不差再攪和這一次。只是……沈臨州似真似假地輕嘆道：“阿云把一切都計劃好了，我倒是成了個閑人。”姜云姒玩笑道，“王爺身體虛弱，還是好好養(yǎng)著吧。”那雙桃花眼中似乎劃過了幾分笑意，“只要阿云不嫌棄。”她心中猛地被勾起一絲恍然，她本就是個被拋棄，被利用的棄子，要不是沈臨州，她又怎能走到如今？唇邊的笑意不經(jīng)意變得溫柔，縱然她現(xiàn)在用著一張普普通通的臉，也讓人難以忘懷。一只微涼的手突然拂過她的唇角，姜云姒投入不明所以的眼神。沈臨州便用他那故作兇狠，卻如同小孩子想要霸占心愛的物件般，眼里藏著難以忍耐的歡喜和深沉如墨的占有欲。低沉的私語落在她耳邊，帶起酥酥麻麻的一片溫熱，“阿云可莫要對著旁人這么笑，我會吃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