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之時,寧懷昌雙腿發(fā)軟幾乎失去知覺,要不是有小太監(jiān)幫忙攙扶著,他怕是又要跪下去。一旁的姜啟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可不比寧懷昌年輕力壯,經(jīng)得起折騰,單是被小太監(jiān)扶著就緩了好一陣。兩人緩慢又艱難地挪動著步子,一言不發(fā)地進了御書房。“兒臣參見父皇。”“老臣參見皇上。”皇帝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看著兩人的目光也平靜得有些瘆人,寧懷昌和姜啟之的腦袋不知不覺垂得更低了。這一刻的時間顯得如此漫長難捱,皇帝一直沒有開口讓他們免禮,這兩人也不敢妄動。不知過了多久,皇帝才端起手邊的參茶喝了一口,而后道:“這些年到底是朕對太子的關(guān)心不夠,竟不知你已經(jīng)和姜家的庶女情投意合了。太子,可怨朕?”“兒臣不敢!”寧懷昌的腦袋都快抵到地上了。“不敢。”皇帝悠然道,“不是不怨,而是不敢。”聽著這話,寧懷昌有口難辯,心頭像是有千百只小貓在抓撓似的。然而皇帝也沒在這句話上過多糾纏,他似乎并不在乎寧懷昌會不會辯解。“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朕卻一直沒有為你選妃。如今你看中了姜家庶女,雖然她心思不純,品行不端,但這是你的心意,朕不會阻攔。賜婚圣旨已下,婚期,你們自己定吧。”像是刻意提及了姜婉若那讓人作嘔的品行,皇帝看著寧懷昌變幻的表情,心中了然。聽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被如此形容的姜啟之更是掛不住老臉,憋了一肚子怨氣半句話都不敢說。“父皇,兒臣……”寧懷昌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事情說個明白,他是被那個賤人給算計了,他根本就不想娶那個心思惡毒的賤人!可皇帝抬手阻止了他的話,“朕已經(jīng)老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朕插不上手。”這意思不就是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寧懷昌滿心不甘,卻又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兒臣……遵旨。”不過皇帝這明顯縱容的態(tài)度還是讓寧懷昌摸不著頭腦,按理說,他如今才被皇帝收了大權(quán),本該受盡冷落,可是為什么……就算鬧出這樣的丑事來皇帝依舊偏心自己?難道說……皇帝還是看重自己這個太子的?不過他今日注定不能得到答案,皇帝一揮手,壽安公公便攙扶起寧懷昌笑呵呵說著,“老奴送殿下出去。”寧懷昌有些怔愣,他可是在御書房外跪了整整兩個時辰啊!竟然就說了這么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就完了?心中雖然覺得蹊蹺,但寧懷昌乖覺地沒有反抗。眼看著太子全身而退,姜啟之動起了小心思,“皇上,老臣……”“姜愛卿莫非是覺得自己這丞相做得太久了?”皇帝輕飄飄瞥來一眼,嚇得姜啟之大氣都不敢出。“微臣不敢!”他忙低頭解釋,“微臣并不知太子殿下與小女有情,還請……還請陛下恕罪。”這蒼白無力的辯解根本不能讓皇帝信服,他蒼老的聲音緩慢低沉,帶著久居上位的肅殺之氣。“朕聽聞,朕的太子與朕的賢臣私下會面,意圖……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