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姒懶得理他，“是，王爺之良善感天動地，但王爺大可不必為自己想看熱鬧而找借口。”不過就今日的賞花會，以沈臨州的身份，確實不必前往。但他說是為了不讓自己受欺負(fù)……姜云姒更愿意相信，他是在那日聽到了姜婉若母女的談話之后，便打定了主意要去看戲。何況他今日根本沒帶請?zhí)嗷蚴牵瑢幏既莞揪蜎]給他發(fā)請?zhí)．吘股蚺R州其人，是實實在在的人嫌狗憎。哪怕被拆了臺沈臨州也沒惱，而是嘆了一口氣，“阿云這么說，本王的心都涼透了。”鬼醫(yī)冷笑著毫不客氣道：“死人的心才是涼的，就你這樣，頂多半涼不涼，要死不活！”說罷他臭著一張臉出門，口中嘀嘀咕咕，“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怎么攤上你這么個混蛋玩意兒！”沈臨州在背后提醒他，“前輩這話已經(jīng)說過了。”而且他還聽了許多回，頗沒新意。隨即獲得了鬼醫(yī)的怒視。細(xì)雨綿綿，雨絲從大開的窗戶斜斜飄入室內(nèi)，暈濕了窗邊書案上的紙張。沈臨州忽得開口，“阿云今日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為何看起來不怎么開心？”姜云姒收回飄散的思緒，這才發(fā)覺屋子里竟只有他們二人。“王爺以為姜婉若已經(jīng)被解決了？”她反問。“她現(xiàn)如今已是過街老鼠，縱然阿云你殺了她，也不會引起任何麻煩，斬草要除根，難道阿云愿意看著她東山再起？”“若是為了我……”姜云姒眼中露出些許譏諷，“我當(dāng)然很樂意殺了她，一了百了。但她是姜啟之的私生女，她背后的姚娘子尚未顯露人前，當(dāng)年護(hù)國公府的事也晦暗不明，此時殺了她，豈不是白白失去了尋找真相的線索？”她是痛恨姜婉若，但她同樣想找出當(dāng)年的真相，為護(hù)國公府沉冤昭雪，讓姜啟之幾人為當(dāng)年的事贖罪。姜婉若不足為懼，姚娘子才是在她背后出謀劃策之人。而她，就要利用那對母女，撕下姜啟之虛偽的嘴臉。沈臨州問，“這么說來，阿云已經(jīng)有了計劃？”“至少現(xiàn)在，”姜云姒說，“她們已經(jīng)逃不出我布下的陷阱了。”從一開始，從她在巷子里醒來的那一刻，姜婉若就注定只能按照她的安排，一步步走入陷阱，墜入深淵。找上門來的乞丐也好，今日賞花會上莫名的手帕也罷，一切的一切，在姜婉若自以為是自己算計了姜云姒時，她就已經(jīng)成了姜云姒的手下敗將，盤中之棋。看著她明媚的眼眸，那里頭盛著算計與狠戾，可她能毫不隱瞞地告訴自己……沈臨州忽而輕笑，嘴角輕微的弧度似水面漾開的縠紋。“阿云就這么告訴了本王，莫非是……”他意有所指。姜云姒瞥他一眼，此番同樣無所隱瞞，“畢竟王爺命不久矣，都說死人最能保守秘密，不是嗎？”她勾起惡劣的笑容，讓沈臨州失笑。“那本王可得爭取多活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