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儀景站起身來,看向窗外平靜的目光里依舊有些空洞。
她看著長離重復道:“不要告訴蕭玉京。”
長離看著堅持重復的人,點點頭,“是。”
“收拾收拾吧,叫上溫首陽。”溫儀景又道。
但凡能活,誰愿去死?
她總得去給自己博一個生機。
“公子那邊,如何交代?”長離忍不住的問。
溫儀景回頭從桌案上拿了紙筆,和離書三個大字落于紙上。
長離大驚,“夫人......”
她本能抬手去阻止。
“本也只是為了一個孩子,如今孩子怕是留不住了。”溫儀景朝著長離露出一抹淺笑。
留不住的豈止是孩子,還有她的性命。
“蕭玉京是想要孩子的。”溫儀景說,“是我給了他希望,總不該是我來親手打碎。”
不過,她自也不會將路斷的那么決絕。
“也不一定留不住。”長離輕輕的朝著她搖頭,“或許去了苗疆會有辦法的。”
蕭玉京的希望固然重要,可自家夫人更重要。
蕭玉京一向最討她歡心。
子嗣教養上,也最得她滿意。
若此一去,斷了這條路。
日后孩子能平安降生,想回來就難了。
男人重子嗣,夫人一走,蕭玉京指不定會另娶她人。
溫儀景淡笑著拿開長離的手,“我想放過他,這些日子里,他對我很好,彌補了我過往許多缺憾。”
在蕭家,雖然沒有婆母,可是她卻真的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長離欲言又止,“可和他把所有事都說明白,他應該會理解的,他對你有心。”
“他不會放手的。”溫儀景搖搖頭。
就是因為有心,所以她才要用這樣的方式讓他放下。
她能感覺到蕭玉京骨子里的執著。
她對他也并非沒有一點心,那樣一個溫暖會讓她歡喜的人,她總是對他多了幾分心軟和耐心。
“你想想蕭天啟。”溫儀景說。
蕭天啟的妻子死了那么多年了,還日日香燭供奉。
為了不背叛一個死人,愿意交出所有權勢和金錢,對他人俯首稱臣。
蕭玉京或許隨了他的父親。
她死在他最在乎的時候,一輩子都放不下的。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
蕭玉京溫柔的背后,對她也多有試探。
長離沉默地后退了一步。
蕭天啟至少還有一個兒子,心還能有個寄托的地方。
但蕭玉京如今卻什么都沒有。
她沉默地看著自家主子,也想問蠱毒的事情,是不是沒有那么讓人恐怖。
可溫儀景的昏迷和疼痛她剛才都看在眼里,不敢賭。
溫儀景立于桌案前,提筆用自己已經許久沒有用過的小楷一筆筆寫下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