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自然為神國天后。
“娘娘。”
一個年輕羸弱的神官從內殿走出來,“宮內的神侍該走的都走了。”
“好。”
慕扶疏輕撫發絲,巫族大軍也己兵臨城下,“南師可是隨著國主一起走了?”
“師尊……己殉國了。”
神官方知世雙手合攏一拜,“神國十數萬年,未曾有今日慘像,師尊言實乃自身目光短淺,因而先走一步,愿以心頭血為書卷,以告誡后世耳。”
這段話他說的面無表情,看上去甚是心如死灰。
“那你呢?
為何不走?”
“神國今日若亡,后世觀來,只余唏噓。
若是巫族治世,他們讀史便要拍手稱快,我這個神族史官茍且偷生,又有何用?”
更何況他哪里不知欲先滅其國,必先滅其史,今后再讀史書,其中還會有“神國”之名嗎?
方知世的手腕上也有數十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乃是放血所致,此刻他面色蒼白,身體內的鮮血此刻都銘刻在傳世的書卷上,己是活不了太久了。
雖嘴上說著編史無用,然而此刻窮途末路連筆墨也沒有之時,他仍是放了自己的血來寫下今日神國慘象。
千里無生氣,塵路有殘骨。
“盛鯉啊,你去我房里看看,我母親的遺物可還安好嗎?”
慕扶疏看著城下的軍隊己半跪在地拉滿黑弓,不消片刻,興慶便再無抵擋之力。
她看向天際,殘陽蕭瑟,一如她被滅族當日,那日的太陽亦是如此。
不、不不——那是她母親的血,母親的血把她的眼睛也染透了。
母親大抵不會想到,千年后她也會死在巫族手里。
慕扶疏最后看了一眼神國的落日,遠處的岷龍山脈半壁紅巖,鴻雁長啼,最終歸于平淡。
“……不孝女,慕扶疏,半生無能無得,今,愿以己身,告祭族人與吾國。”